天空乌云不散,滚滚而来滚滚而去但滴雨不落倒也让人惊奇不已。
起风了,文渊阁外几个当值的太监以袖遮脸,看着头顶树叶哗哗作响,忽闻远处响动放眼瞧去,却是太子朱慈烺缓缓而来,连忙向前见礼。
“父皇可还在文渊阁”朱慈烺轻声问道,太监应了“回太子殿下,皇上在阁内好一会了”。
朱慈烺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眼阁楼,然后缓缓朝东华门走去。
文渊阁内,气氛如同诸阁臣的脸色一眼凝重。
崇祯帝说有事相商,却是要提刘文炳,张庆臻还有卫士春三个勋贵入职五军都督府,对此李邦华等人也没多大异议,勋贵入职军中要位是普遍现象,比如京营总督向来皆由勋贵担当,即便如今由背景浅薄的王家彦担任,皇帝依旧在背后安插了成国公徐允祯。
可接下来崇祯帝的所谓便让诸阁臣皱了眉头,变了脸“擢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张国维为,顺天,保定,真定十府巡按,监察各地官员民政”
张国维是个大忠臣,早在崇祯七年的时候,皇帝便命七为江南十府巡抚,历史上也曾为兵部尚书。、
区别在于这次的十府并非江南,而是包括北直隶,河南,山东等刚遭战祸的地区,很显然崇祯帝想要这些地方能以最快最安稳的方式恢复生气。
巡抚乃地方大员,主理一地民政军政,巡按为监察,相当后世的纪检委。张国维本就是都察院第四把手,又有十府巡抚的经历,当年在江浙一带政绩出众,眼下自是最恰当人选。
可偏偏崇祯帝后又加了个人,驸马都尉巩永固代帝巡狩,佐张国维督百官勤政。
“皇上”次辅吴甡果然又是第一个坐不住了“这有违”
“你可是想说驸马不得为官参军,此举有违祖制么”崇祯帝打断吴甡冷冷一笑“诸卿可瞧见朕给了他什么官朕只不过要借他的眼睛去看看这世见疾苦罢了”。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崇祯帝只说巩永固是代帝巡狩,真的没封啥一官半职的,可偏偏谁知道实则是张国维佐以他。张国维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只是这幌子也是有真材实料的,看来崇祯帝也是真心要办实事的。
李邦华和吴甡对视一眼,眼中无尽的失落,两个老油条已经反应过来又被这个向来被他们小觑的皇帝给耍了什么有事相商,明明都是早决定的好的事情,过来和他们说一声堵他们的嘴罢了,别总说朕独断专行了啊,这不都和你们商量来着了么。
两人并未想着如张居正那样内阁大于皇权,而是因前车之鉴处处提防东厂势大以免像当年魏忠贤那样讲内阁锤成肉饼,哪曾想到千算万算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便宜了崇祯帝,竟让他渐渐做大,有了东厂的底气,他腰杆硬了也直了。
这让两人忍不住叹息,无怪乎人人皆言,内阁虽同丞相,但却不若丞相,因为两者之间差了个太监
崇祯帝的底气源自东厂,皆因如今的东厂有个小太监,能为他捞钱,饿死老鼠的国库短短数月充盈千万,亦能为他安内攘外,兵祸不绝魍魉魑魅又被他大刀一挥横扫千军,整个北方顿时平静了。
更重要的是,把一盘散沙各怀心思的军阀齐聚一处聚沙成塔,众志成城齐心协力打了几场胜仗,手里有钱又有兵,搁谁谁不底气足。
罢了,技不如人便认了吧,吴甡,瞧了瞧方岳贡又瞧了瞧邱瑜,皆是一脸苦涩,像吃了屎又吐不出了那种。
崇祯帝一目了然将诸人神色看在眼里,乐在心头,很是痛快特么的,被你们压着十几年了,一天天的逼叨叨,处处指责埋怨,动辄便让老子下罪己诏,哼,再让老子下个试试
“朕还有一事要与众卿相商,便是数日后的阅兵事宜,此事关重大,还望诸位细细斟酌”崇祯帝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纸“阅兵一来振士气提军威,二来论功行赏参战将士,此有一表乃为东厂所记将士功绩,还请诸位斟酌一下”。
原来是阅兵之事,李邦华几人心中一动,原先崇祯帝没有打任何招呼直接下令锦衣卫和兵部操办此事时,内阁很是不爽,如今崇祯帝突然将记功名单给他们看了要听取他们的意见,便又让他们心里略为舒坦,皇帝还并非完全的独断专行,也不是盲目的宠信小太监。
看来往日真小瞧了崇祯帝,他或许真的是个好皇帝,抛去能力不说至少是个很会使手段的皇帝,当然也是勤政爱民的皇帝。
傍晚,皇城外的东厂衙门里趋于平静,齐聚于此的军中将领多已酒醉身乏去往各处客房休息,亦有不少在庭院中一堆闲聊者。
后院大堂内,常宇用凉水洗了脸,惺忪睡眼略去,他并非自然醒而是被吴中给叫起来的。
“此刀乃红缨,铸于唐,可入二品,虽不及卑职那把家传宝刀,亦不逞相让江湖久闻其名,不想竟藏身大内”堂上,吴中对那把宝刀爱不释手,可劲的在常宇跟前显摆。
常宇探手取过,缓缓拔出那把寒气逼人的宝刀,见刀身又长约一尺的隐隐红线,便道“刀名源于此吧”。
吴中点头“传言乃妖兽之血,亦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