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入城休整不过片刻却紧急集合,令城中百姓略显惊恐,诸乡绅寻李岩闻讯,李岩未隐瞒直言鞑子大军即将兵临城下,众乡绅大骇“鞑子来官兵若走了谁来保护我们”纷纷哀求李岩不要走。
“本将若在城中,鞑子必然溜走则误了督主大计,此万万不可,且众人乡亲亦不用担心,鞑子此番过境绝无时间亦无心思破城,诸位只管紧闭城门坚守不出便可”
一番细说,才算稳定民心,李岩又将伤兵留下托城中百姓照顾,这些伤兵亦可协助乡勇守城,百姓欣然接受。
寅时,李岩率部出城,直奔正南而去,同时撒出大把斥候,紧盯正北清军动向,他已作出死守防线的准备,一定要拖到小太监和周遇吉的兵马合围全歼清军,否则这大半个月的准备就是个笑话,一切努力皆付诸东流。
决心是坚定的,现实是极其残酷的,李岩麾下此时能战兵马不过数千,香河附近无险可守如何抵挡清军数万骑兵的冲击
龟缩香河城中固然可保性命,但清军却可大摇大摆的跳出包围圈,此举不光坏了常宇大计,李岩最终也会落个畏战,不战而逃的罪名被下诏狱。
当真要不惜一切代价将麾下兵马拼光了么,可即便拼光了也未必拦得下清军,一向足智多谋的李岩此时头疼不已,他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盼望常宇和周遇吉能早早赶来。
或许不用力拼
李岩突的脑中灵光一闪,小太监常说鞑子强悍不可硬碰,此番兵力悬殊,自己绝非鞑子对手,硬碰之下或许一个照面就被鞑子冲垮,损失惨重不说还没起啥作用,倒不如给他来个贼军只擅长的狗皮膏药打法不与其正面作战,但死缠着不放,如此即便拦不住却能拖住,只待小太监和周遇吉的兵马至,则万事大吉,虽说以数千缠住数万必然也是损失惨重,但效果却大同。
打定主意后李岩便将计划给自己的两个部将秦松旺和高亓说了,二人听的仔细,连连点头表情却十分凝重,因为都知道不管李岩有何应对之策,都避免不了一场苦战,甚至有可能是一场有去无回苦战。
“将军,怕是咱们从贼时也从未遭遇这般严峻形势吧,也从未有过此等决一死战的决心”
高亓苦笑,李岩轻斥道“休得胡言,此一时彼一时,当年误入歧途祸国殃民,如今既为官兵则当尽心尽力救民为国也算是赎罪,诸位切记,今日所为不光是为为国为民亦是为吾等自己,李岩不才亦必然与诸君并肩作战共生死,吾不负诸君,万望诸君亦不负我,即便此战马革裹尸亦不憾也”
麾下诸将闻言皆是动容,抱拳道“与将军共生死”
诸将众志成城决心一战,那接下来就是用什么战术来缠住清军,京畿地处平原一马平川极利骑兵作战,清军可将其骑兵优势发挥到淋淋尽致,李岩想以数千兵马不管是拦还是缠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还是要利用地形,天晓之时李岩部回到先前伏击之地,也就是城南十余里外的某处密林河畔,于一众麾下开始商议布局。
香河地势虽无险可守,但其境内河流众多,大河小沟横竖交叉,若利用这点分兵各处伏击亦可缓冲清军骑兵之优势
这边窥破多尔衮企图的李岩敲锣打鼓各种预警着手布置应对,而数十里外窥破常宇计谋的多尔衮,却拔营急行,以尼堪为先锋,尚可喜为副率精骑八千轻装快行,余下各部护辎重殿后,同时急令外围掠劫的各部人马紧急回归合兵南下。
而这时的常宇还在数十里外呼呼大睡,丝毫不知李岩此时已取代他正和多尔衮掰手腕
夏日天亮的快,清军连夜拔营急行,先锋兵马更是快马加鞭,以多尔衮猜测明军先前大败阿济格,此时极有可能会入香河城休整,若趁机将其围困在城内,皆万事大吉,连打都不用打了直接跳出圈外,所以严令尼堪和尚可喜急行军。
却说二人率兵一路疾行,一口气跑了近二十里,战马略疲缓行,此时天色已微微见亮,虽阴云密布下着毛毛雨但四下百米之外一目了然,却也不担心有什么埋伏,毕竟明军也不是铁打的,刚刚一场夜战定也疲了,且探马已报知明军入城了。
“只待将明狗堵在城中便无忧也,那狗太监再是算无遗策又如何”尼堪四下张望,侧目瞧了旁边的尚可喜“明狗往年善战,如今却只会玩些阴谋诡计倒也可笑,在强大的实力跟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摆设想想智顺王那个时候多勇悍,再瞧瞧现如今的明狗,啧啧啧”。
尚可喜闻之大怒,岂能听不出尼堪的指桑骂槐借机羞辱于他,虽说尼堪不过一贝勒,而他是堂堂的大清三顺王之一,但作为二狗子始终被人家瞧不起。
“贝勒爷还是少耍嘴皮子,把心思留在正事上”尚可喜怒哼,尼堪一区区小儿他可不惯着他。
尼堪冷笑,却也敢太过为甚,轻咳一声“到了地头本贝勒围城,智顺王南下开道如何”
“若明军不在城中贝勒围城做甚”尚可喜翻了个白眼,尼堪一怔“明军不在城中能去哪里,且不说先前探马已回报他们入了城,难不成他们还敢出城拦道,阻我千军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