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如此神色,周遇吉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觉眼前这太监越发看不透。
他的目的就是让贼军退走,然而常宇一再坚持诱敌来攻城,利用太原城高墙厚的优势趁机把李自成打残。
目的不同,注定俩人的眼界和格局不同,所思考的东西更是差之千里。
南城护城河外火把密集,把夜空照的通亮,蔡懋德趴在城垛边连连叹息“鬼知道这火把之下是流民还是贼军,谁又知晓他们是三个人举着一个火把,还是一个人举着三个火把”
李自成这一招干的漂亮,很显然他又重新掌握了节奏。
然而常宇又岂能如他所愿被他牵着鼻子走,沉思半响后,突然下令让所有火炮运往西城轰击护城河。
这一决定出乎所有人意料,但很快众人便反应过来了。
贼军不是四面围城么,那就先破开一面,西城外护城河是汾河主干,只需炮击河面,一旦河冰破开,便是一道天然屏障,贼军无论进退都非常棘手,除了从南门绕过去,这样一来西城甚至北城都可以排除作为主攻点了。
而且在闯贼正调兵之际,突然开炮,定会让对手措手不及一头雾水,这样一来,他的节奏便乱了。
城上的火炮原本已被安置在城东南城头,此时常宇一道军令,这些大家伙便被急匆匆的运往西城。
火炮动辄两吨左右,搬运极为不便,然而此时军情紧急,常宇下令城上所有活动都要为火炮让路,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十座红衣大炮便被运往西城。
一声令下,十座火炮齐鸣,震破了夜色,惊醒了城中百姓,骇到了城外贼军。
特别是西城外的贼兵,此时正在沿着护城河外集结,另有一部分跨过河面朝北门行进,炮声响起的时候,潜意识就感觉不妙,拔腿就跑
果不其然额,怎么都落到河面上了
正如常宇所料,这一波动作果真也让李自成皱了眉头,却随即又扭头对着牛金星等人笑了笑。
一炷香的功夫,城上炮声渐熄,城外的汾河河面已波光粼粼,贼军明显有了骚动,远远退开,而有一小部分已经过河的贼军也匆匆绕道返回。
不过城南城东的贼军依旧在有条不紊的集结,仅看火把便让人心颤,李自成此次攻城倾其所有
西南角楼上,常宇一众人登高左顾右盼,眉色之间无比凝重。
汾河破冰成了一道天堑,但在外集结的那些贼军,竟然按兵不动,实在奇怪。
“实是可疑,他们此时应绕路其他,然而却巍然不动这是何故”周遇吉也是看不懂了。
且看看再说吧,也许故弄玄虚而已,常宇同样看不懂,但眼下该做的已经做了,贼军此时四面围城,他也调兵遣将四面应对,副总兵应时盛坐镇东城,蔡懋德坐镇西城,王继谟坐镇北城,南城则交由周遇吉。
“走吧”又等了半柱香功夫,西城外的贼军依旧一动不动,常宇挥了挥手转身下楼。
“可是”周遇吉一指西城外贼兵。
“鱼饵”常宇直接打断他,此时他可以肯定李自成西城外这支人马不过是故弄玄虚而已,目的就是引人注意,让你心思不宁,患得患失。
否则别无其他解释,常宇不信他们能御风而行飘过汾河来攻城。而且极有可能这些火把下隐藏的贼兵其实不过一些炮灰而已。
开始给老子斗智了么下了角楼,城头寒风甚猛,常宇探头朝外望了一眼,脸上冷笑,随即翻身上马,如所料不差,闯贼依旧主攻东南两城
北城镇远门上,杨振威满脸杀气盯着城下,城下无数火把在闪动,火把之下人喧马嘶不知几何,西北方向尚有贼军跨过汾河陆续朝此集结,看着阵仗,北门今晚也将深陷战火。
“杨将军,以你之见贼军会四面同时攻城么”王继谟面色凝重望着城下一切。
王继谟虽然现在是个空架子,但毕竟明面上是宣大总督,实打实是杨振威的上司,且高了数个级别,所以他不敢怠慢。
“回大人,以末将之见极有可能,您瞧瞧贼军这阵仗,不似仅做个样子”。
王继谟微微点头,长叹一口粗气“太原城危在旦夕”
“大人请放心,末将和何将军定然死守北城,不让贼军踏前一步”
杨振威和何成新奉命分别守北城的镇远门和拱极门。
王继谟侧头看他一眼,突然问道“姜总兵在大同身死之时你可在侧”
杨振威心中一震,不明其心意“回大人,彼时卑职已领兵在奔赴太原途中,大同之事卑职一概不知”
推的这么干净,王继谟眼神一冷,杨振威的话已表明他不想蹚浑水,且作为姜瓖曾经的部将也不想没事找事。
贼军还在集结,从初时官兵预警到现在已经整整一个半时辰过去了,贼军依然没有动手。
太原城此时四下皆是明晃晃的火把,就像是被山火围困的一座孤岛。
如王继谟所言,危在旦夕
常宇和周遇吉从西城巡察一番到大南门和蔡懋德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