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绝对不可能耗费自己的精锐来过关,那只有用最廉价的炮灰了。
但即便是炮灰,对岸的官兵也不会让他们轻松过来,万箭齐发,不成刺猬也是透心凉。
当然想破这关倒也轻松,如周遇吉所言,用抛石机砸,转眼就能破关。
但破关和过关是两码事,抛石机虽可以破坏掉冰面的尖木,同时也会砸破冰层,这大冷天的深达数米的水面,要想过来难度和尖木阵又有何异。
“抛石机砸破了冰面,贼子依然不易过河,他们不应那么傻吧”果然蔡懋德问了出来。
“这取决于闯贼的决定以及这两天也许憋出了什么好法子呢”常宇淡然一笑,扭头问周遇吉“周总兵觉得这护城河咱们能守多久”。
“末将不敢断言,以厂公之见呢”周遇吉反问。
常宇摸了摸鼻子“看其攻势和决心了,快则半个时辰,慢则一个时辰”
啊这么快
周遇吉,蔡懋德等人皆是一惊,壕沟阵挡了贼军好几天,这护城河几为天堑竟然撑不住半日,实在让人意外。
看几人表情反应,常宇便知其意,长呼口气“闯贼既然下定决心要攻城,其攻势绝非先前那般,诸位,准备迎接最猛烈的暴风雨吧”。
红彤彤的太阳升了起来,新的一天算是正是开始了,在城头上吹了快俩小时寒风的常宇脸色不逊那红日。
贼军人马集结完毕,大量攻城辎重,云梯,攻城车,抛石机,甚至火炮都隐隐可见。
南门外护城河边,数万官兵严阵以待,张弓搭箭全神以待,身后数十架抛石机,还有两门火炮也在默默静候贼军的到来。
然贼军此时尚未有攻击迹象,好似在等什么
“他们在等什么”牛勇搓着手低声嘀咕一句。
“等炮灰就位”常宇望着大营方向,那边一支黑压压的人群正缓缓走来,身后有大批骑兵在四周挥鞭驱赶
“也在等东西城门率先动手”周遇吉补充一句。
贼军主攻大南门,东西为侧攻分散官兵兵力,若两边率先开打,必定分散守城诸将注意力。
“厂公,城下有人寻你”就在这时一个锦衣卫跑了过来。
常宇眉头一挑“谁”
“沈王世子,守兵不让他上城”。
他来作甚,常宇一怔,看了一眼远处贼军便急匆匆朝城下走去。
刚下城便见禁区线外朱回洪在禁区外焦急来回踱步,瞥见常宇后猛的就要跑过来,却被官兵给挡住。
常宇呵退士兵,朱回洪快步跑了过来,泪眼婆娑,一脸悲痛“义父”
嘘常宇大惊失色,立刻作势止住他,随即把他拉到城墙角下“要死啦,告诫你人前不得如此”
“是,是,是,孩儿错了”,朱回洪赶紧道歉。
不怪常宇如此紧张,讲真的,凭空多了这么个儿子他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因为他深知这不是什么可自豪的事,反而是被多砍一刀的罪状。
原因很简单,京中勋贵被他得罪了个遍,朝堂上也弹劾他的折子都快堆积如山,想他死的人大有人在,人人都骂他是第二个魏忠贤,认干爹这事若再传出去那基本就等于盖棺定论了,且他这个干儿子身份还不一般,乃亲王之后,认一个太监当义父,这岂非羞辱皇家,虽说魏忠贤如日中天的时候,皇亲国戚认他当干爹的也不是没有,但魏忠贤根深蒂固多大的枝叶,而他常宇呢除了宫中那些太监外,愿意为他撑腰的扯旗的还有谁
所以此事仅连他三人知晓,甚至小伙伴朱审烜以及身边心腹都未曾泄露过。
会有人问,既然如此,拒绝了便是,又何必当这个干爹。
这便是常宇的另有打算,穿越过来的人若说没点雄心壮志那是扯淡,即便他一心为大明赴汤蹈火,但也得给自己留点后路,不至于最后兔死狗烹。
沈王府此时国亡家破,流连失所之际,正是好掌握以及施恩的时候,当然朱效镛甘愿做出辱没祖宗之事,也是寄托于常宇,不想他沈王一脉绝了。
这点常宇当然也心知肚明,大家互相利用罢了,沈王府想借他得以不绝,甚至重新开枝散叶,他也看中沈王府的地位,再怎么着也是个藩王,以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家产。
“你此时过来作甚”常宇训斥几句话便问。
“我父王走了”朱回洪说着捂脸痛哭,异常悲惨,可以想象家破国亡,流落他乡寄人篱下的已是何等打击,此时主心骨又去世了,一般人都难以承受。
死了,朱效镛死了,竟然在贼军攻击前一刻死了,这是巧合么常宇有些茫然。
“晋王爷本待和孩儿一起来寻您,但晋王后不允他出府”朱回洪痛泣。
他是长子,来寻常宇也就是俗称的报丧。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连常宇这个后世穿越而来,不迷信鬼神之说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感觉心头怪怪的。
“此时贼军兵临城下,发丧之事推迟一二,带贼军退去再说,好在天气好冷,沈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