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宇看了一眼卧室,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小点声。
“可是你那晚看望沈王爷之后,他便心事重重”朱审烜探过头,低声道“是不是讹人家银子了”。
“东厂机密,不足为外人道也”常宇翻白眼。
朱审烜叹气摇头“吃喝拉撒住在晋王府,然后银子送给你,最后在死在晋王府这,这他么什么事啊”。
“不一样,你们是族亲,管吃管住是本份,咱家取他银子却是保他命”常宇这话等于承认收钱了。
“保命,扯淡,人家这马上就一命呜呼了”朱审烜翻白眼,一脸的不忿。
“你不懂,我保的不是他一个人的命,而是他沈王府一脉的命”常宇淡淡道。
俩人又闲谈几句,见朱回洪从卧房走出便住口。
“厂公,晋王爷,家父醒了”。
醒了常宇和朱审烜赶忙起身。
“晋王爷稍等,家父有几句话要给厂公说”朱回洪阻住朱审烜一脸歉意。
朱审烜点点头,又落座,常宇起身进入卧室,沈王妃以及其他几个王子走了出来,仅有朱回洪陪同。
“厂,厂”朱效镛气息游若细丝,看到常宇费力抬起右手,颤抖给不停。
常宇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抓住他的手“老王爷,咱家在这呢,您有什么话要说”。
“银,银子银子本王给了但请厂公保我沈王一脉,咳咳咳老,老夫虽死也感恩啊“朱效镛双眼突的睁开瞪着常宇。
常宇微微闭眼,轻轻的点头“尽我之力,保你沈王一脉不绝”
“吾儿,吾儿”朱效镛又向朱回洪虚弱的招了招手。
朱回洪快步走到床前“父亲,父亲”
“跪下”朱效镛话没落音,朱回洪便噗通跪倒。
“吾感大限已到”
“父亲,您没事,你不会有事的”朱回洪老泪纵横,抓住朱效镛的手悲痛不已。
“听吾说完”朱效镛用力提高些语气“向,向你义父磕头”说着抬手颤巍巍的指着常宇
啥,啥玩意常宇大惊失色,蹭的站了起来一脸的懵逼,可朱回洪却没任何迟疑,直接对他拜倒磕头“洪儿拜见义父”
艹朱回洪都五十好几的人了,此刻跪在常宇跟前叫他义父,这特么的拍电影呢,常宇捂着脑袋顿感头晕目眩。
然而,他却也知道,现实远比电影狗血,古往今来认太监当爹的更不少数,当然前提这太监是权监,像魏忠贤那种的九千岁满朝文武认他当爹的少么
可朱回洪乃是皇家一脉,认太监为爹是不是太大逆不道了
然而早有先例,先不说曹操他爹曹嵩认太监曹腾为义父。
唐僖宗李儇在他爹唐懿宗活着的时候就称太监田令孜为父,登基后更是恩宠到极致。
不过即便如此,依然把常宇震的七荤八素,人啊,为了活着
常宇离开王府的时候,朱效镛还没断气,朱审烜留宿也被他拒绝,因为他一时间还消化不了突然之间多了个儿子,一个五十多岁儿子的现实。
街上静悄悄,黑漆漆,寒风嗖嗖如刀子一般,然而常宇捂着脸捧腹大笑,笑的异常无奈
身后当值的胡岭被他笑的浑身发毛,不知这位主子发什么神经。
常宇的笑声引来了巡逻兵,离老远就大喝问
见常宇不答依旧狂笑不已,巡逻兵们拔刀就要动手拿人,胡岭见状赶忙亮明身份这才罢了。
大南门城楼,周遇吉衣不卸甲和几个部下围坐火炉旁说着什么,见常宇回来便随口问了一下,得知沈王快要不行的时候,也是苦笑“晋王府的人够闹心的了”。
“可不是,这事搁谁头上也闹心”常宇点头,随后和周遇吉道了晚安便上了楼。
楼上方三已经把软褥铺好,然而常宇并无睡意,站在窗口看着正南,贼军大营火光通亮
明日要战了
也许是受暴风雨前夕气氛影响,也许是常宇心态并未达到一定境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甚至有些焦躁不安,直至凌晨时分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然而才感觉刚睡那么一小会,便被方三推醒“厂公,贼军发兵了”
常宇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匆忙间穿上衣服走到窗前朝南望去。
却见贼军大营外火光通明,明晃晃的火把长龙正朝太原城婉婉而来。
“现在什么时辰”常宇问道,随即朝楼下走去。
“卯时刚过”方三答道。
五点就开始了,李自成倒是心急啊。
楼下大堂空荡不见一人,常宇快步走出城楼,周遇吉和一众部将正挤在城墙边观望,而此时又见蔡懋德急匆匆的刚爬上城楼朝这边小跑而来,干瘦的身躯真担心被寒风裹下城。
“老大人消息倒也灵通”常宇打了招呼。
“嘿,一宿没睡”蔡懋德叹气摇头,扶墙望了一眼道“贼军主攻方向可曾确定”。
“非大南门莫属了”,周遇吉伸手一指“喏,奔西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