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当时被其他事牵绊未及深思,现在越想越觉得可疑”
可疑这个字眼可不一般了,诸人全是一怔。
“太监乃皇家奴婢,也是最低贱之人,他们身上随时保持一种低三下四姿态,而且极度自卑,但你们从那常宇身上可曾瞧到过这些,相反此人总是一脸淡然,充满自信”李自成道。
“而且,卑职曾仔细观察过,他虽自称周遇吉对他有恩,以仆相待,誓死相随,然而以恰恰相反的是,周遇吉甚至蔡懋德总在不经意间看其眼色行事,还有那晋王紧张之时,似有似无总会看向他,这一切实在怪异”李岩说着轻轻摇头。
吁,李自成勒马,诸人骤停。
“难不成这人就是幕后之主,要和我下一盘大棋”李自成疑惑道,“他言自己是太监监军,监军均有皇帝亲派,皇帝总不至于授意让其议和,难道是又是诈降”
李自成的脸色突然锅底一样黑,这让牛金星有些慌张“主上,监军是明帝所遣不错,但以往投降咱们的也多的是啊,以卑职之见,不能因为这小太监奇怪,就否定整个大局呀”
说着对李岩使了个眼色。
“主上”李岩稍作沉默开口“臣仅推测这太监不简单,至于投诚这事,的确不能以此为论,此事似不是诈,但凡事还需小心为上”。
李岩是那种天生谨慎的人。
“事已至此,明日便见分晓,臣之见,不似诈,因为如此官兵所图为何”顾君恩又道。
“臣也想不出,若是一局棋,所为何”宋献策眯着眼附和道。
李自成苦笑“我也想不出总不至于摆这么大一盘棋就为了拖延几天时日吧那也真的是闲得慌,徒劳而已,大军所过俱为灰尘但如李将军所言,小心使得万年船,咱们回去再好生议定“
交城县衙
常宇居中而坐,表情凝重盯着眼前那个简易沙盘,身侧周遇吉,牛勇,朱孔训,王永魁,一帅三将已然到齐了,而蔡懋德和晋王已经急匆匆返回太原备战。
”把东路所有兵力都撤回来吧“
半响,常宇起身,走到沙盘跟前挥了下手。
”放弃东路,任贼长驱直入“周遇吉皱眉。
”贼军主力在咱们正面,那边已属鸡肋,先前布兵仅为拦截余流,而且那边无大城高墙可防守,贼军若强攻,一举可得,不如把兵力集合于此全力一击“常宇说着又顿了顿”何况此时抽回兵力,也有惑敌之效,让贼以为咱们真的要投降了“
周遇吉微微一笑”惑敌一时而以,明儿一切大白天下就要撕破脸了“。
”那也是明天的事情“常宇走到门口,抬头望了望天空,喃喃自语”但愿老天爷赏口饭吃“
周遇吉,牛勇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话中之意。
明天便要撕破脸,眼前只有半日时间作为准备,常宇没有闲工夫矫情,立刻启动一级备战状态。
王永魁负责东路撤兵事宜,朱孔训去城北检查那条河道工事,周遇吉和牛勇在城外集合兵力开始开动员大会。
小小交城,此时屯兵五万余,可谓把太原的三分之二众全拉过来了,目的就是为了在此建立第一道防线,为后方太原备战争取更多些时间。
此时这五万大军齐聚城东空地,黑压压的几乎望不到边际,这些士兵精神谈不上抖擞,但绝无不萎靡,每个人脸上表情各异,有激切,有焦虑,更多的是眼中闪着光,盯着那几辆车。
五辆马车拉着二十几万的白银,在列阵的士兵四周来回走动,不时传来那句扎心的话”现银,杀敌一人十两有本事就来拿“
自从东厂和锦衣卫的人进驻以来,军队的风气一扫先前萎靡和纪律的松散,赏罚机制被常宇做到了极致。
特别是最近几日,军中都在盛传一件事,那就是夜不收的饷银十倍递增,动辄就是十几几十两的现银到手
这和先前打白条的日子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对士气的激励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语。
眼前阵仗说明马上便有一场硬仗要打,最高指挥官周遇吉骑着马在阵列中吐沫横飞做动员。
然这些刀头舔血,过了今天没有明天的士兵们最关心的并不是什么保家卫国,他们极少有这种觉悟,只有那些银子最实在,最动人心的。
这一点常宇自然知晓,所以才叫人拉着银车围着阵列转悠
他在传递一个最直接的信息,打,赢了拿银子,退缩死
当然还有,投降依旧是死
陈尚智和熊通这几天在军中各种专业黑贼军的工作不是白做的
投降贼军是死,怯战不战是死
只有一条活路向前冲,赚银子
城上,常宇裹的严实,单手拿着那个千里镜朝四周张望,一会看看那数万人马的列阵,一会寻找周遇吉和牛勇的身影,一会又把目光投入远方,看着荒野中不时出现的探马在奔来奔去,眼中浮出一丝冷笑。
”报厂公,午后始,贼军探马突然多了起来,从东路至此短短一个时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