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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冯静纯走了,沈元衡才从前面进到马车里。马车继续前行,往江家去。一路上,沈元衡几次看向江月慢,都欲言又止。直到马车快到了江家,他才终于忍不住了,闷声“姐姐,我是好人。”
江月慢好笑地抬眸望着他,自是知道她刚刚对冯静纯说的话被沈元衡听了去。
她欠身,用指端点一点沈元衡的眉心,软声“姐姐知道,元衡不一样。”
沈元衡这才笑了。他笑着笑着,又觉得自己有点丢人,把脸偏到一旁去,藏起开心的笑脸。
第二天,江月慢身边的侍女脸上挂着笑,来跟江月慢说起楚家发生的事情。
原来是冯家找上门去要带走冯静纯,已经不只是和离,而是走到两家义绝这一步。
“听说冯静纯的两个兄长把楚嘉勋给狠揍了一顿。不是在府里揍的,一直拖到府外,在前街上当众揍的”
另一个丫鬟好奇地询问“楚家的下人也没拦着就这么看着自己家的主子被找上门打”
“拦不住呀冯家带了好些人而且还带了楚家老爷子的顶头上司,既拦不住也不敢拦呀。更何况楚家理亏嘛”
两个丫鬟笑起来,追问楚嘉勋被打成什么样子。都是自小跟在江月慢身边的人,心里自然都向着江月慢。听说楚嘉勋挨揍了,个个觉得解气极了,脸上都挂着笑,像过年似的。
江月慢听了一耳朵,也没怎么继续听下去。她正忙着呢。去沧康镇躲闲了一阵子,这刚回来府里正是忙的时候。这不,一大清早,几位管事送了好些账目过来,还有两位管事在花厅里候着,等着江月慢召见要禀话呢。
“阿姐”月皊从外面进来,弯着一双眼睛,亮亮的眸子里盈着一抹璀然的光。
她提裙迈过门槛,快步跑到江月慢面前,软着声音撒娇“阿姐总算回来了,好想姐姐”
她手里捧着个盒子,里面装着她这几日新做的花钿。
“阿姐,我做了新的。给你贴贴”
江月慢无奈摇头,声音带笑地嗔道“你怎么嫁了人也长不大,何时来掌家”
“呃”月皊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望着堆在桌上的账本。她立刻将手里捧着的锦盒放在一旁,拉过一旁的绣凳,认真道“姐姐教教我。”
江月慢温柔笑着,道“打开看看。”
“哦哦”月皊赶忙将小盒子打开,给江月慢看里面的花钿。
江月慢瞟了一眼,道“我要那个火苗形的。”
“好。”月皊弯起眼睛来,将花钿仔细贴在姐姐的眉心,“阿姐搭红色最好看啦”
她又软声问“阿姐都没想我的吗”
江月慢默了默,道“好像的确没有想你。”
眼看着月皊惊得睁大了眼睛,江月慢嫣然而笑。春意盎然的房中,漾着姐妹两个追逐嬉笑的闹声。惹得在外间做针线活的侍女们亦是忍俊不禁,羡慕起姐妹两个感情好。
一年后的秋天,树叶枯黄果子磊磊的时节,江家人上上下下忙碌着,因为府里有了大喜事江月慢生了。
华阳公主笑得合不拢嘴。她已经好些年没这么开心了。原先忍着不敢催生,怕惹得孩子们不高兴,想抱孙子的念头就这么一直压着忍着。
终于
听着孙子的啼哭声,华阳公主真真体会了一把心花怒放的情绪。她从产婆怀里接过刚出来的小奶娃子。原本在产婆怀里哼哼唧唧的小孩子到了她怀里,立刻安分起来。
“看见没有”华阳公主朝冯嬷嬷笑着说,“这孩子喜欢我”
“是是是。”冯嬷嬷在一旁附和,“您喜欢他,他当然也喜欢您”
被遮得密不透风的产房里,江月慢有些乏累地躺在床榻上。下面的人多,尤其是母亲也在,使得她倒是不怎么担心刚出生的孩子。
沈元衡坐在床边,一边手里握着帕子给江月慢擦拭额头的汗水,一边哭。一张皓白的小脸,竟是被泪水打湿了。
产婆接生了这么多年,哪回不是产妇哭天喊地的她这还是头一回看见产妇从始至终很是淡然,孩子的父亲反倒坐在一边从头哭到尾的。
产婆非常稀奇地又看了沈元衡一眼。
江月慢觉得好笑,无奈低声“你就不嫌丢人。”
嫌什么丢人啊沈元衡听着江月慢的声音比往常虚弱许多,哭得更凶了。
江月慢无奈,朝他伸出手臂,抱住他,手臂环过他的腰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温柔安慰他“没事,不哭了,我没事了”
孩子取名江挚。
这是沈元衡取的名字。江月慢问他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沈元衡笑着说顺口好听。他没有告诉江月慢,其实是他无数个日夜,真挚拜求,才求得上苍将姐姐送到他身边。
挚,亦是他对姐姐的心。
江挚长得很快,不管是翻身、乱跑还是走路说话,都比同龄的小孩子快一些。华阳公主很是高兴,夸她孙子真是聪明得不像话。
温暖的午后,江月慢在软塌上斜躺,有些困倦地准备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