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里泡开的茶叶,叶子黄绿黄绿的颜色不够日常所用的正。世人喝龙井就想喝西边边上的几棵树上的茶叶,喝大红袍就要喝武夷山的几棵树,喝普洱就喝那几百年压出来的老普洱才有腔调,茶的出身很重要。
当康熙的儿子,天生的皇子,这是太阳底下所有人梦寐以求一辈子求不来只能求下辈子的尊贵荣华,衣食富贵。
至于排行,很重要吗胤祥的眼里,他排行十三他很开心。他四哥照顾自己长大,四哥现在年纪大了,他还年轻,他能照顾四哥多一点儿,正好拉开年纪差。
当然,可能是他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不理解老十四被康熙撂在京城,不能跟去巡视,还没有差事的痛苦。
可是再说回来,康熙也和兄弟们一样,都知道老十四的性情,他不是乐山乐水的人,他看重的是跟去巡视的风头罢了。康熙也不是不宠着老十四。康熙的这么多儿子,除了老二,只有老十四成亲后四五年,还和没成亲时期一样,有内务府供应一家衣食住行用具。
康熙知道老十四最为看重实际的权、钱。钱,能给的钱就给了;权,能给的最后也给了。
当然,话再再说回来,老十四拼命想要当皇帝的心,胤祥也理解。天家子孙,每天看着近在咫尺的龙椅,天天看着康熙君临天下的威风,怎么可能不动心不生贪心
可胤祥总是认为,人生在世,还有其他的,更重要,至少同样重要的东西,值得去拼命,去守护。不光是一个地位一把龙椅。
只是他这番认知,即使和老八、老十四说干了口水唾沫,也是没用的。他们两个,都是一心要做人上人的人。龙椅第一。
胤祥再用了一口略苦涩的茶水,起身,望着逐渐散去的雾气,东方天边初生的太阳,肃容言道“我要打马回去了。有空再来看两位兄弟。”
说着话,也不等老八老十四反应,打开门出来屋子,听到门口胤禵嘶吼“弟弟给十三哥请安,十三哥慢走”的阴阳怪气,微微一笑。
面对在门口等候的范时绎等侍卫,亲自守门的规矩,给予肯定的眼神,嘱咐道“照顾好老八和老十四。”
“奴才明白。十三爷您菩萨心肠,您尽管放心。”范时绎满口答应,经历过贺礼事件后的人生起落,他相对一般世人的势利眼多了一份通达。再说了,毕竟是康熙的儿子,康熙还活着那,尤其老十四是新皇的亲弟弟,老母亲健在一心念着。
胤祥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赞赏道“怪道四哥说你办这差事,他最放心。”
范时绎登时激动起来,一脸红光,搓着手缓解情绪道“奴才这点差事,有幸要皇上记得,奴才一时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好办差,就是最好的报答。”
“嗻”
范时绎响亮地答应着,精神抖擞。
胤祥领着侍卫们打马离开了。
屋子里恢复了安静。
只有兄弟两个粗重的呼吸一声一声。
胤禩忍不住咳嗽两声,听着胤禵在屋子里摔摔打打,听着瓷片落在地砖上的脆响,听着他趴在窗边对着老十三离开的方向仰头怒吼嗷嗷叫的发泄,费力地喘息,神色落寞。
同为天家皇子却一朝天涯沦落人,一起守皇陵,不该恨吗该恨啊。可他想着良妃、八福晋和两个孩子,还是绞尽脑汁地劝说。
“我记得,三哥曾经还担心,作为年长皇子日益老去,眼睁睁看着年幼弟弟们成长起来。你不是也曾经因为汗阿玛年老,年长哥哥们也开始变老,而作为年幼弟弟正值壮年得意洋洋”
“排行十四又如何排行靠前就一定有优势大哥排行第一,太子排行第二,四哥前头还有一个三哥。时至今日,难道你十四爷输不起吗”
“我输不起”胤禵一手摔了一个茶杯,猛地一转身,红着眼珠子死瞪胤禩,口中发出蛇一样的嘶嘶冷笑。“八哥,你觉得我不该恨你我在西部,你在北京,本该联手,你却一心防备我。我作为年幼皇子,我有什么优势身为汗阿玛的儿子要出头就要实打实的功劳可我好不容易盼来战事了,海战因为你和太子的争斗不能参与。西部战争因为侄子们都长大了,没机会参与。我还不能恨吗”
“该恨恨得好”话音一落胤禩脸色一变,苍白的脸,直勾勾的眼珠子厉鬼一样地看着老十四。
“你以为的打仗只是军功你以为的打仗是轻而易举你知道当年汗阿玛打噶尔丹大清粮草不够、火器不够好的举国之力吗你只看到四哥领着工部设计出来好火器,看到大清国力强盛,这些都是打完噶尔丹后的战场上的危险你知道多少五哥被毁了容,彻底失去继承资格,汗阿玛才同意他领着水师出海大哥三哥四哥回来后就被卸了军权,四哥连军功都被埋没了格斯泰为什么忠心于四哥因为他们在战场上患难生死,亲眼目睹四哥的艰难。你知道吗,你想象都想象不出来,十天,每天吃草根水都要按时辰计算着喝的艰苦。你还要对造成那一切的朝堂争斗忍着噶礼为什么会信任四哥的安排在江南改革那是战场上一起啃草根饿出来的信任你去西部,四哥在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