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马齐。当然,那次大骂没有传扬开来。”四爷不想承认,但是老父亲是真的毒舌。
“所以,这很不符合皇上的为人。邬某猜测,皇上这次大骂,并且有计划地传扬开来,再一次打压沙济富察氏,乃是预备将来给沙济富察氏更大的重用。”邬思道咯咯浅笑道“皇上龙体欠安,他通过一次次争斗的事件知道,更通过这次的陨石贺礼事件越发明确,皇子们逐鹿已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儿”
“在这种情形下,朝中党派之争,也同样是越来越不容回避。不管是正人君子,还是奸佞小人,谁不想找后路、找靠山,谁又能不贪从龙之功,逃过这你争我夺的大局呢而只要一加入争端,就必然会各保一主,越陷越深。都是人才呀,万一因此身死多可惜。而据邬某看来,眼下,能躲过政治纷争的、最安全的地方,不在朝堂,而在皇上贬斥里。也所以,皇上贬斥的,都是能干的、贤能的臣工。皇上统统贬斥了,将来新主登基,一纸赦书,立地就成了新帝得用臣子”
这是康熙对大清国民的爱护、对继承人的爱护。先贬斥了,等到新帝登基,一纸赦书,手里就有了可用的贤臣良将。朝廷国家百姓都照常运转。
“皇上真是菩萨心肠。就是不知道,皇上心目中的新主子是谁”苏培盛喃喃自语,目光不由地看向四爷。
四爷微微蹙眉,老父亲的布局用意他隐约猜到了,却一直不去思考,此刻依旧试图要自己全神贯注琢磨弘晖的这门亲事,后面孩子们的亲事。
高斌发现四爷走神,以为四爷是感动的,他自己也感动。他这两年满脑袋琢磨弘晖阿哥的婚事,寄希望于四爷登基,弘晖做皇太子,自己好做弘晖阿哥的岳父那。因此他是真心询问道“我还是有几分不明白。既然要越发重用马齐,”为什么不给弘晖阿哥指婚马齐的闺女“为什么吉林富察氏和马佳氏图海公,适合指婚给排行后面的小主子”
众人都不做声,瞅着他笑。高斌脸红了红,但是这关系到他家族几代人的大事,他必须厚脸皮地撑住了。
到底是性音厚道,抬手打个佛号,对他笑道“因为呀,他们的家庭太好了,都后继有人。弘晖阿哥恰恰不需要强大的妻族。”
高斌迷糊了。
“那沙济富察氏那马齐马武李荣保家里的孩子教养都挺好,虽然名声上有点瑕疵,但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且沙济富察氏不如富宁安的赛因讷殷富察氏,世人口中的满洲八大家,指的是富宁安的赛因讷殷富察氏。如果选家世不大好的,沙济富察氏不是正好”
邬思道因为他的坚持询问摇头失笑“高斌啊,后继有人,这是重点。沙济富察氏名声上有瑕疵,也是重点。”
高斌惊住了。
这不就是给弘晖阿哥选一个高大上的名头
高斌直愣愣地转头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四爷心里轻叹一声,见屋外天光云影明媚如画,不由笑道“这样好景致,待在房中枯坐可就十分可惜了。”又问“你们怎么没有出去游玩怎么不见饽饽呢”
没有人回答,好似都感受到他疼爱弘晖阿哥,却又不得不如此狠心的酸楚心情,默默地陪伴着他。
富宁安的赛因讷殷富察氏,很可能后继无人。但名声地位又高,他的闺女最是合适指婚给弘晖阿哥高斌脑袋还在地震着,耳朵轰鸣着。发现四爷眼角低垂,平静安详如庙里的佛爷,不禁心疼起来。高斌勉强笑道“四爷忘了么饽饽出去采些野荷花,说是晚上给膳房烧荷叶羹吃。我们刚还在说那,四爷左右最近也是无事,不如出去散散心也好啊。”
四爷的眼睛没有睁开,轻声道“刚在万福堂说要明天出去庄子,本是气话。此刻听来,郊外花事正盛,去游玩一番也好。”
苏培盛狠狠一眨眼,故作高兴地击掌大笑道“正是呢。外头花开得这样好,又难得四爷有时间有空闲。四爷您不知道,皇上撸了您的差事,一大家人多开心那。都盼着您带着出去玩乐。”
寂静。
苏培盛说不下去了。
低了头吸着鼻子。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晚风徐徐,送来阵阵凉意。也不知过了多久,好似很久很久,好似只有一个呼吸,四爷慢慢睁开眼睛,举目朝外望去,夏光锦绣如织如画,仿佛凝了一天一地的明媚云霞,灿烂繁盛到了极点。
凡人家里栽种的花朵,从来是被巧手的花匠们修剪到符合礼制的人为姿态,美则美矣,到底是失了天然的姿态的。四爷极力给家人打造一个自然舒适的家,尽可能地要府里花草树木宛若在山野间,枝叶旖旎,舒展自然,一茎野草蔓花、藤萝片叶,都带着勃勃的生机,连偶尔吹过的风,都是甘甜而恣意的自在气味。
可是,玲珑花木身上修剪过的痕迹告诉他,这终究是人家,皇家,不是山野间。
“四爷,这是您给一家人打造的家,四九城最美丽的庭院。”所以您不要自责和心疼,我们终究是人,逃不出人性的牢笼。而您已经做到了最好。邬思道慢吞吞地开口,为了缓和气氛,端起来茶杯品了一口茶,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