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大防的事情外头谁不说爷治家有方”
“四爷,”邬思道笑了一声。待四爷气哼哼地坐下来,接过来苏培盛手里的毛巾擦脸,还是一脸的怒气的样子,又喷地一笑,道“四爷,无论如何,横竖我看你绝不生气。今儿得了彩头,不是么”
四爷一口气松下来,不由也笑了,便将今日大朝会的情形说了个大概,又道“方苞不错。汗阿玛一直有免税的心思,但是阻力很多,大臣们都不想答应。这次重新提起来主张的人恐怕就是他。”
邬思道怔着想了一会儿,说道“方灵皋,从牢狱里出来洞悉天下事这个人,皇上从牢里头提出来留在身边,又不给实缺名分,说不定皇上就是专请他说大臣们不说的话。”
四爷想着康熙对方苞的礼遇,摇头自失地一笑道“这样也好。汗阿玛身边有几个方苞这样的清谈朋友常伴身边,彼此说话没有朝政压力,正好放松一二。”
“四爷这话很是”邬思道向后一仰,悠然把玩着几个黑白棋子儿,说道,“今儿这事,就足证方苞爱民之心。只要方苞没有偏私,于四爷的大事终归有好处方苞从寒微牢狱之人一登龙门,必然感恩图报,全力保全皇上老年名声四爷,皇上他老人家一方面在警惕自己和其他皇帝一样老年昏聩,一方面说明对太子不放心到何等地步”
四爷的手一抖,热茶溅了出来,顺手泼了,咬着牙微笑道“太子今儿脸色一直不好看。免丁银、免税赋,都是大好事。可太子考虑的,估计将来他拿什么给天下施恩我一开始没有同意,乃是顾虑国库银子不多,不足以实行这样的大事。可看汗阿玛的兴头,也替汗阿玛高兴。刚一路上琢磨,怎么操办起来。”
历代皇帝老了,大兴土木、奢靡享受等等,对比之下,康熙将利益让给老百姓,单说这份清明,就极其难得。当然,如果是以前的康熙,会将这份对百姓的恩赏和历史名声,留给太子将来登基使用。
正说着,性音和尚进来,笑道“前院正在打李卫呢不知犯了什么错儿李卫平素伶俐,头陀想在四爷跟前替他讨个情儿,可成”
高斌饽饽等人发现机会,立即跟上“四爷,我们也想求情。”
“哦,”四爷微笑道,“不是我驳你们面子,家不齐何以治天下”
几个人当场碰了个软钉子,脸一红退到一边。四爷见邬思道靠着椅子一声不言语,隆科多也一脸愤愤,站起身来要辞出去,又觉得不妥,回身一笑,说道“隆科多舅舅,邬先生,可有话说”
“有。四爷,我知道你一贯守礼,生气李卫的行为。但是李卫发乎情止乎礼,只动嘴没有动手。”
“有。四爷说得很对,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隆科多的眼里,李卫就是一个毛头小子傻乎乎,小手都没摸一下就在四福晋面前认罪了,再遇到一贯严厉的四爷一顿板子也不知求饶,不是自找苦头吗
邬思道幽然说道,带笑的口气很难说是揶揄还是赞扬。
他们两个这样的态度,倒把四爷噎了个怔,走了两步,又无奈地站住了,叹气说道“府里内外整肃,全仗一个严字。李卫有功,但居然在府里乱来,大过”
隆科多大声疾呼“四爷,李卫那小子是找老婆,不是乱来。”
邬思道问:“这些都是真的。可四爷你关注过李卫家事吗”
“什么”四爷纳闷:“李卫没有娶妻”
四爷懵。
众人都懵。
隆科多喷笑道“四爷,李卫还没成家那。四爷,您光顾着府里奴才们的男婚女嫁,忘记李卫了。这是四福晋发现的,四福晋几次找来李卫询问,问他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姑娘,给做媒。李卫因此几次来府里,回四福晋话,有时候带给四福晋和小主子们礼物,这才和冬华姑娘看对了眼。”
四爷面对所有人看笑话的目光,自己也笑“爷还真没有注意李卫没有成家。”
邬思道一笑,眼前是自己年轻时候和表姐的青梅竹马,转着轮椅在房里兜了一圈,说道“之前府里给粘杆处的侍卫们找媳妇儿,却忽视了李卫。四爷,李卫办差有功劳,您正该赏他一个媳妇儿。”
话音一落,四爷已全然明白,又想起来苏培盛提起来的饽饽的婚事,看一眼饽饽,恍然大悟一般地踱至门口,见大琴大鼓等人兀自远远站着,抬手叫过来苏培盛吩咐道“你去,把李卫叫进来,叫冬华也来”
“嗻”苏培盛行礼,一溜烟儿去了。一时便见金常明进来,问道“四爷,不惩治这李卫”四爷嗯了一声,说道“放了他们。”
金常明瞥一眼隆科多和邬思道,他本来也想劝说四爷放人。可四爷听隆科多和邬思道的话放人,他反而不自在了。当下无可奈何地说道“四爷,这种事不能放宽,虽然李卫是官儿。可就因为他是官儿来府里发生的事情,更要注意。府里里里外外四百多男女奴才,不是小事”
四爷听得呵呵一笑,说道“可见人伦大事自有缘分你禀知福晋,就说我的话,治内是她的事。她看着能成,就嫁了冬华。李卫家里没有长辈,爷来给操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