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黄河水也不要了,祖坟不要了东渡出海,不论什么理由,都是要臣无法理解。皇上臣听说,当年乱世中还有一批人下南洋,朝廷水师过去后,积极协助,这些年一直强烈要求能返乡祭祖。”瞧着康熙和同僚们还盯着他的嘴巴,他心里苦得黄连一般,额头冒汗,硬是挤出来一句“人终是不能忘本。那些人到了日本建造一个华人街,也是出于此。可,当初也是他们的选择。皇上,浙江没有这样的事情。浙江巡抚黄秉中连同浙江父老乡亲们都表示,一切听皇上和朝廷的吩咐。”
安静。
大臣们大胆的敢去偷瞄康熙。
胆子小的低头咽唾沫。
康熙是一个仁慈且善于帝王之术的皇帝,当年大清入主中原种种艰难,顾炎武等人写诗天天骂他,结合诗社要造反,他都包容。郑家势力的人如今在北京养老,他也封了世袭爵位给尊荣养老。但当年下南洋的人,东渡日本的人,尤其涉及到帮助原来的小琉球郑家势力,康熙当年一登基就下命令既然离开这片土地,就不再是这方人。永不许登陆大清陆地,至今他们最远能到的地方,也只是小琉球。
小琉球人能来到陆地,但是和对待洋人一样的严格户籍管理,这些人要造假身份都不容易。即使大清水师如今占据整个南海,苏禄群岛马来群岛等地方已经是大清直属地盘,康熙也不答应。去年小琉球巡抚应这批人的哀求,上奏折给求情,康熙直接大骂了他一顿。
朝堂上的大臣都知道康熙的心结,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人言语,此刻被摊丁入亩引发出来,都只有叹气和惋惜。
安静中,康熙双手一摆,说道“你们说的这些,都是问题,但不是主要问题。人生七十古来稀,朕已经是要过六十大寿的人了,趁着还有精力,给天下老百姓做点儿好事。”说至此,他缓缓起身,在油亮晶莹的金砖地下漫步,时而踱至群臣中间,时而绕座徘徊,“为什么要发这个诏谕并不因国库没银子,也不是因为朕要整顿吏治等等。朕几次南巡,时而也微服出去走走,老百姓过得太苦了以苏杭之地,说是天堂,卖儿鬻女者有之,弃田逃荒者有之,食蕨根吃观音土者有之。民为国之本,朕天天念着藏富于民,每次灾情出来每次南巡免税,为什么还有这样的情况防民之变甚于防川,朕焉得无动于衷”
“所以要改革税法”康熙的血涌到脸上,涨得通红,“朕征一两银子,下头一群官员小吏就敢索一两火耗,征到库里又被挪借出去。整得百姓走投无路,朝廷仍是个亏空、亏空、亏空朕曾经想过那么朕免了赋,索性不要了,或者就夺了他们巧取豪夺的名目上智与下愚不移,真是孔圣人说的圣人说老百姓就该这么贫困卖儿卖女也活不下去朕活了这么大岁数,第一次听见如此高论”
此刻大殿里死寂得掉一根针都听得见,只有康熙的青缎龙纹皇靴踏踏作响,许久,才听康熙叹息一声道“可是这样,朕就是三岁孩子置气了。保家卫国的将士们要军饷,各地方劳作的匠人们要薪水,各学院的老师孩子们要教学读书都要银子。当然,也因为国家鼎盛,没有动刀动枪的事,这样大事能做得起。”
“这次朕离京巡视,留守北京的太子办事很细心,诸多政务处置得都好,朕心里很受用。”看一眼老实地坐着拟圣旨的李光地,康熙徐徐将老刘的案子扼要说了,又道“这件事瞒不住,皇阿哥们体贴朕,要瞒着朕,朕知道。可朕需要知道,诸位也需要知道。雍亲王和十三贝子辅佐太子除掉了这一贼人,理所当然要赏,着即传旨户部,胤禛食双亲王俸,胤祥食双贝勒俸”
站在近前的四爷万没想到,康熙会突然在满朝文武跟前这样表彰自己,只是他一颗心早已平静如水,听到胤祥兴奋地喊“汗阿玛四哥欢喜的呆住了”赶紧快速运功,白皙脸一下子涨得血红激动,上前一步一撩袍子跪下来,陈情道“谢汗阿玛恩儿臣和十三弟做分内事受此重赏,心里难安,求汗阿玛”
“难得的就是切实做分内事。”康熙仰着脸怅望殿外,“老四幼年时朕看有点顽皮,近十几年来读书有成,修身养性修德,做事稳健干练,知体循礼。很好。”
四爷好似又听到上辈子那个“喜怒不定”的评语,俊脸上一紧,忙讨饶地说道“这全是汗阿玛教导之功儿臣幼年确有顽皮,只是汗阿玛,这里是太和殿,求汗阿玛从史书中和起居档中撤出这一考语,儿臣情愿不要双亲王俸”
咳咳,康熙自己咳嗽了起来,听着其他大臣忍禁不住的笑声,这般严肃的情景被他一句话闹得哭笑不得。当下摸着保养得宜的胡子微微一笑,点头道“你这小子就是讲究多。好吧,就依着你。”
眼里含笑看向史官“刚朕的那句话别记下来,免得影响你们四爷在历史上的形象。”
噗哈哈哈哈四爷摸着鼻子站起来,听着大胆的臣工们捂嘴抖着肩膀地笑着。兄弟中尤其胤俄笑得最大声儿。坐在大殿一边角落小桌上,严肃刻板的中年史官也是一乐,放下毛笔欠身道“遵皇上命令。”
一个大殿因为这件事一打岔,气氛都轻松起来,人人脸上露出来笑儿。
胤禩胤禟胤俄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