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看着几个年幼的孩子开蒙读书。
等一个时辰后四福晋回来,发现孩子们都各自读书做事有条有理,年侧福晋本身学问高,脾气也好,这些日子孩子们和她处的挺好,倒不像是年额涅,而是年老师的样子,无声一笑。
回来正院去里间看看三个吃奶的奶娃娃,瞧着他们蜷着小身体睡的小猪崽一般,长的和一般孩子胖乎健康,心里也是欢喜而雀跃的。日色明丽,要嬷嬷们抱着孩子们去院子里走走醒醒,侍妾格格们前来请安,坐着喝茶说话,听丫鬟春华进来“年侧福晋来了。”
四福晋与格格们相顾愕然,愣愣片刻,才想起来“年侧福晋来了”,是真的。年侧福晋嫁进来这些日子,除了每日的请安用膳外,还是第一次主动找来。
不过一个恍惚,却见一个盛装丽人扶着侍女的手翩然而进,那丽人穿着莲青锦上添花金线掐丝的旗袍,逆光而来,一时看不清什么样子,而身边搀扶的侍女,是年侧福晋的大丫鬟冬梅和春梅。
四福晋心头大喜,几乎还不敢相信会是她来了,却听得年侧福晋俯身道道“给福晋请安。”
莲青锦上添花金线掐丝的旗袍缓缓下拜,露出年侧福晋雪白姣好的脖颈来。
年侧福晋比去年四福晋第一次见面,略略丰满了一些,梳着如意小两把髻,其间缀着几点零星的精致六叶宫花,横簪一支累丝金芙蓉步摇,压襟上珍珠与翡翠的璎珞交缠坠下,看上去简洁而不失大方。一身清雅的夏天缂丝旗袍里,织进银丝金线的鸟衔瑞花旋云纹;配以碧色缎织暗花攒心玫瑰披肩,每一瓣玫瑰花都勾了细巧的星星点点银边。虽是家常服色,却益发衬得她婉约清丽,气度翩然。
四福晋瞧着喜不自禁,却又莫名地眼中一酸,亲近地拉着年侧福晋的手,口中道“快来坐。中午的大太阳,应该打个伞。”
话还未说完,年侧福晋的手已经一把牢牢扶住她,眼中羞涩不安坚持不一而足“一直想和福晋、妹妹们说说话儿,今天才来,很是愧疚。”
她的话甫一出口,四福晋情不自禁地感慨万千,两个人相对无言,只细细打量着彼此的眼睛表情。
众人互相请安行礼,重新落座。年侧福晋微微低着头,姿态优雅端庄,众人本就因为她嫁进来后的独来独往心情不一,此刻都等着她说话。好一会儿,她慢慢抬头,轻声道“邬先生、江先生给孩子上正经课程,我就过来了。”顿了顿,好似是解释地补充“孩子们上学都认真,很好。”
这话很是温柔安静,颇有为人师者的神圣责任感。在座的侍妾格格们还没说话,她身后站着的两个大丫鬟额头上已经惊得忙拉她的衣襟你是侧福晋,不是老师。
年侧福晋因为丫鬟的动作,众人的表情,不由地紧张起来,手里攥紧了手帕,只强撑着仪态。
这模样要四福晋看着不由地心里一软。四福晋乍然见了年侧福晋主动交往,已经喜不自胜,见到她这模样,不禁“噗嗤”一笑“孩子们顽皮,倒是难得服妹妹的管。妹妹来的正好,我们正在商议今晚上请客的事情,妹妹来一起看看。”
“好。”年侧福晋答应着,却是明显的心不在焉。发觉众人看过来的视线,轻轻抿了抿唇。
她担心四爷打架的事情,更心疼四爷受了伤流了血,可她又不好直接去书房看看,左思右想过来正院听听消息,发觉四福晋和妹妹们好似都不在意一样,在商议晚上请客,不由地秀眉紧蹙。
众位格格都是过来人,安能不知道她的心情完颜格格捂着嘴,使劲要自己不笑出来声音。陈格格保持体贴温婉的微笑。其格忽闪大眼睛,疑惑地问“你是不是担心爷”耳边的蝴蝶翡翠流苏钗一晃一晃,艳丽大方。
年侧福晋微微红了脸,手里攥着的手帕拧成了麻花。
众位格格不错眼睛地看着她曾经她们也是这样啊,可惜自家爷是根实心木头。
年侧福晋感受到她们“怜惜”的目光,更紧张了。加上初嫁人的羞涩,红晕蔓延到耳朵,端的是风流婉转、光彩耀目。
她虽然是关内人秀气的骨架,祖上也是山东辽东一代的北方人。看着是大家闺秀的散朗颇有文人的林下之风,但脸上利索的骨骼线条搭配丰润的面颊,透着几分娇憨忠贞不渝。一双丹凤眼清妆柳眉轻描,绰约如许,说不出的生动与典雅。体态纤秾合度,肌肤细腻,面似桃花带露,指若春葱凝聚,万缕青丝乌云一般。
四福晋看了两眼,一手捂着胸口,心里头不知道什么滋味儿难道我和爷真是老夫老妻了我曾经也是这样害羞地惦记爷的呀。可随即四福晋又伤心了,她和爷,好像都没有柔情蜜意过。也不对,曾经她是单方面的柔情蜜意过。
“别担心。叶桂去给爷看伤了。”四福晋干巴巴的一句,迎上年侧福晋担忧的眼神,鼓起勇气看向四福晋的一眼,颤动的长睫毛好似蝴蝶的翅膀,惹人怜爱。四福晋顿时心肝儿扑通扑通跳,恨不得抓住爷的胳膊肉来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狠狠地拧一把。
“福晋我也,担心爷。”一道小小的声音响起,四福晋差点以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