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的狮子补服,因袍子做得厚实鼓鼓嚷嚷的,他又是一个明显的罗圈腿,坐着大马金刀的,颇为占地方。
蒋廷锡则是规规矩矩的藏青官服袍子,因为年轻,穿的少一些,坐着也是斯文。官职低,他看向托合齐,等托合齐先开口。
胤祥和胤禵沉沉的目光落在托合齐的身上,康熙跟没看见似的,托合齐急得再次偷瞄太子。太子正因为暖阁里的热气哄哄,困意涌上来,大口喝茶极力地振作精神。发觉托合齐的目光,思及他愚蠢地听命于老四的行为,当即黑了脸。
太子勉强笑道“汗阿玛,儿子认为,若真是八弟的孩子,倒也是好事。”
康熙在茶碗里看他一眼。
胤禵差点没忍住跳起来。坐在他身边的胤祥一把按住他的胳膊。
太子状似开玩笑的语气,要托合齐一惊。他没想到太子会这样说,心跳加速,站起来,微微弯腰,恭敬道“启奏皇上,这件案子的审讯还在进行中,暂时没有定论。臣前来,是请示有关于从犯,传播谣言者是否从宽处理。臣认为,胆敢非议八贝勒的名誉,当严惩不贷”
胤禵气得呼呼直踹粗气。胤祥气得脸通红,只死死地按住了他。
太子面露一份得意的矜持。
康熙依旧是老样子。
“蒋廷锡,你也说说”
蒋廷锡站起来,微微弯腰,恭敬道“启奏皇上,这件事,刑部基本查实,属于谣言。虽然还没有抓到主犯,但前来告状的那位管家,经查实,所言都是实情。而从犯们,刑部根据审讯,判定他们基本都是不知情,其中有五位言说,有人给他们银子,要他们四处传播。因此刑部认为,此案属于污蔑。污蔑诽谤八贝勒,属于十恶之一的大罪。然八贝勒和八福晋前去求情,刑部同僚们认为,八贝勒和八福晋作为苦主求情,应该考虑。因此派臣前来,请示皇上。”
太子越听脸色越僵硬。
托合齐也气势外露。
但蒋廷锡一点没反应过来。他还言之凿凿地劝说道“皇上,太子殿下,臣知道,此事要人愤怒。诽谤八贝勒,就是诽谤皇家声誉,应当严惩。但是此案涉及三百多人,除了几个拿了银子的,其余都是不知情一时搬弄口舌传播。刑部认为,其情可悯。在八贝勒和八福晋的求情下,小惩大诫一番,合乎判决的情、理、法原则。”
太子脸上僵硬。
康熙不由地一乐。
就连胤祥和胤禵都是脸上抽抽,心说刑部派来这么个呆书生,果然是有趣得紧。
康熙很自然地放松下来,放下茶碗,右手转着佛珠串儿,含笑问道“你叫蒋廷锡常熟的细说说,八贝勒和八福晋求情的事情。”
“回皇上,臣是蒋廷锡,江苏常熟人。八贝勒和八福晋坐着马车来到刑部大门口,臣等收到消息,安布禄大人领着我们出去迎接,”
蒋廷锡说得声情并茂,将八贝勒和八福晋夸成一朵花儿,八贝勒谨守礼仪,一心想先要一个嫡长子,尊重嫡妻,修身齐家八福晋知书达理,爽朗大方、仪态万千重点,夫妻两个都是心善的人。
“皇上,太子殿下,即使不看八贝勒和八福晋的人品气度和真诚,那孩子也绝对不是八贝勒的孩子。刑部审讯拿银子传播流言的人,他们虽然能大致说出来八贝勒的身形相貌,但是问他们八贝勒去外室地方的时间,和八贝勒的时间完全对不上。八贝勒日常作息很是规律,府里、理藩院、宫里,经常串门四爷家。喜欢和文人谈论诗词品用水烟枪,一般不外出应酬喝酒,没有单独外出的时候。”
托合齐窥太子黑成墨汁的脸色,不明白太子为什么要认定孩子是八贝勒的,但他作为太子的铁杆,还是反驳道“皇上,太子殿下,臣认为如此断案过于武断,孩子乃是血脉大事,当谨慎再谨慎。”
胤祥面色一冷“托合齐,你这话什么意思人家都来告状要孩子了,你不知道你作为九门提督,到目前都没有抓到那个外室,还在这里讲这些没用的,有何用心”
胤禵直接冷笑“托合齐,蒋廷锡说的有理有据。你一句孩子乃是血脉大事,当谨慎再谨慎。就是理由那我还说孩子就是你的那。我就看你的态度有问题,很像敢养外室有孩子却不敢认的渣男”
“十三爷、十四爷,臣冤枉。”托合齐惊呼,朝皇上哀求道“皇上,臣哪里这个胆子啊皇上,臣在外头有相好的,但她比臣还大岁数,不能生孩子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康熙一瞪眼,看向蒋廷锡“你继续说。”
“哎。”蒋廷锡跟面对自己父亲似的,委屈地答应一声。看一眼托合齐的大黑脸,眼里含泪哽咽道“皇上,太子殿下,请你们莫要生气。臣也生气,如此刁民居然敢污蔑八爷。可是臣更生气托合齐大人的态度。臣官职低微,但臣是刑部的审案人员。托合齐大人在刑部的时候,明明也很是生气那家少爷养外室的刁民做派,也亲耳听见了审讯过程,为什么见到皇上就变了”顿了顿,清秀略呆气到迂腐的书生脸上有一抹愤怒“皇上,托合齐大人和臣来见皇上,明明是请示有关于宽恕从犯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