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们在审讯。”施世纶一转头,怒目而视。
“审讯、审讯。对呀。”钱大人换一块真丝手帕一抹眼泪,“审讯,当然要公开呀,兼听则明嘛。”
施世纶深呼吸深呼吸,怀疑这陪审团就是钱大人拉拢起来的。
钱大人给他一个“羞涩无辜”的小眼神儿。
大人,您是六十老头子,不是十六小姑娘施世纶变脸,扛不住钱大人的炮火攻击。
门口的那群“陪审团”真乐了。
“钱大人,我们真能进去听”
“阿弥陀佛。钱大人果然是佛法高深,善哉善哉。”
钱大人欣慰,哽咽道“不敢当大师夸赞。诸位都请站门口,大大方方地听着,事无不可对人言,官家审案子,堂堂正正”
任知县更高兴啊,闹得越大,舆论压力越大,他脖子上的脑袋越牢靠,说不定真能闹到四爷的耳朵里那。
施世纶的脸黑透了,却只能忍着,眼看这些人真大大方方地站在大堂门口,嗑着瓜子喝着茶听着,忍的一张本就歪嘴斜眼的脸越发扭曲。
可审案还在继续。
到审讯一个矿场主事的时候,一只飞镖射进来,紧跟着外头就打了起来,又有一只袖箭射向任县令,那矿场主事只是胳膊被擦破了,当场流黑血而死。任县令被那和尚化缘的碗救了,吓得当场尿了出来。
施世纶吓得白了脸,钱大人却是肥胖的身体反应迅速,一把拉着施世纶一钻桌子底,高喊“都躲好侠士们护着证人”
一个大堂刀光剑影的,打成一团,有要杀证人的,就有要护着证人的。冷不防那个和尚一掀开自己的袈裟,高喊一声“都别动,和尚炸了”
瞬间没有人敢动了。
那和尚其实瘦的很,袈裟里头都是火药包,一手举着打火石,目光炯炯地望着在场的人,嘿嘿直笑“阿弥陀佛。和尚不忍心杀生,只能出此下策了。诸位都是拿银子给人卖命的,何必你死我活那有命才能花银子,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施世纶觉得,人但凡没有经过事情,真不敢说自己胆子大胆子小,此刻他就有被吓尿的感觉,双腿直打颤,浑身发软。
钱大人却是反应最快“大师说得对,都听大师的。保命要紧,保命要紧啊诸位。要杀证人,以后有的是机会啊。”
施世纶“”
一群人倒是哈哈哈哈大笑起来,眼睛盯着那和尚手里的打火石,一个老农打扮的老头子阴森笑道“钱大人不愧是钱大人,吾等佩服,今天给钱大人面子,老朽先退。”
说着话,他小心翼翼地领着自己人退出去。
后续不断有人退出去。
一直到最后只剩和尚一个,那和尚眼珠子骨碌骨碌转,苦笑“阿弥陀佛,和尚真要钱大人收留一二了,和尚要是出去,一定被群殴。”又高喊“快,来扶着和尚一把,和尚的腿已经吓软了。”
施世纶已经傻眼了。
在场的犯人县令衙役们都吓得,要么晕倒,要么瘫软在地屁滚尿流的,还好钱大人撑住了,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扶着和尚坐到椅子上,手脚麻利地帮他解下来一层层火药包,施世纶一眼看见,那压根就是模型,哪里是真的猛地一抬头,脑袋撞到桌子底部“砰”的一声,疼的眼泪花花的,倒是完全回神了,可他手指头颤抖地指着他,哆嗦着嘴巴,也只挤出来一句“你你”
钱大人叹息“可怜见底,吓坏了吧以后你做顺天府尹就习惯了。来,大师,请用茶。”亲自端着一杯施世纶没动过的茶,给和尚。
和尚用了一口茶,缓一缓,一脸后怕的模样“吓死和尚了,和尚真怕唬不住他们。”
施世纶手脚并用地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瞪大了眼睛望着和尚的眼睛,跟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
“看什么看”和尚怒叱一声,白眼一翻。
“你是女的”一句话卡在施世纶的嗓子眼,要他怎么也说不出来。气急败坏地喊着“你闹的什么本官当年在澎湖海战上面对枪林弹雨都没这么怕的”
“怂包”和尚很不屑的小眼神。“看看钱大人。”
钱大人咳嗽一声,拍拍施世纶的肩膀,安慰道“施大人呀,你是官家子弟出身,不知道这走江湖的,书生姑娘小孩,最是不好惹。”
施世纶慢镜头地一转头,跟那地球自转使得“咔嚓咔嚓”“大人,您说什么您知道”
“知道。”钱大人很是狡黠地小媳妇一笑。“本官若不要他们聚在一起,今天这情况,如何防备”
“大人”搞了半天是大人出的主意,施世纶真是惊呆了又震怒“大人您明知道他们要杀证人,还要下官审讯”
“别怕别怕。”钱大人拍拍他的肩膀,无辜可怜的模样。“等你上任就知道了,这小媳妇难当啊。尤其有无数重婆婆的,没有办法的办法啊。”
“”
和尚翘着二郎腿,再赏一个大白眼“果然是官家子弟,是好官儿也一身官味儿不知民间疾苦。”
“你”施世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