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拦住了,在茶楼里说话儿。”
“说什么”康熙的声音冷冷的,蓦然响起,吓了小太监一跳。
梁九功听到这句,一颗心更冷,坠到冰窟里。
“说,说江南的官儿不好做,他们想去偏远的地方。”小太监磕磕绊绊的,瞄着梁九功,试图获得一点暗示,可是梁九功跟没看见似的,不是,跟没魂儿似的,这要他更害怕。
康熙蓦然大喝一声“说”
“奴才说奴才说。”小太监吓得什么顾虑都没了,倒竹筒子一般全出来“那几个官员,乃是举人,家世也不高,还有一个,还是当初在索额图大人手里买的官儿,都是为官多年,因为性情耿直不能升迁的。他们担心自己的身份,到了文风鼎盛的江南,压根不能获得江南士绅们的认可,更认为自己耿直不适合官场,就找到四爷,问一问,能不能调一调,去贫困的边缘地方,好歹能做一点实事。四爷四爷说,还没去,就想了这么多,是自己折磨自己,大不可取。四爷,四爷还说,心态要端正,不能骄矜自满,但也不能妄自菲薄。说,说,你们是大清的官儿,不是去交朋友的,也不是去获得士绅们的文学认可的,你们要负责的,一个是皇父,一个是大清和百姓、自己的前途。”
康熙的脸色黑沉沉的,风雨欲来。
一声冷笑。
“你们四爷好嘴皮子啊。”
梁九功靠着墙勉强站稳自己,闭上了眼。
小太监吓得脸白了,低了头,牙齿打颤。
“你叫什么”
“奴才,奴才叫魏珠。”
“下去。”
“嗻。”
魏珠小太监麻利地磕头退下,逃命一般的速度。
康熙的眼珠子始终没有动一下,好似自言自语一般“他是一个机灵的,两年前,四福晋在选秀上拉走了容若和曹寅的女儿,也是他第一个跑来告诉朕,这些日子,老四用药诊脉,也都是他前后盯着,时刻来告诉朕。”
梁九功轻声道“他知道,皇上关心四爷。”
呵。
康熙自嘲一笑。
“说这话,你亏心吗”
梁九功动动嘴巴,一出口,还是坚持道“皇上,关心四爷那。”好似是告诉康熙,更是告诉自己。
康熙好似没听见,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乾清宫出去宫门的宫道,好似那路上,还有四儿子抱着孙子,扛着白色胖猫儿,懒洋洋的欣长身影。
傍晚时分,太阳照着人的影子很长。
他记得,今天四儿子穿着,蓝色常服。
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门束着一条湖蓝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发梳成一个辫子,头戴一顶加抹额的冰丝瓜皮帽,深蓝的颜色,海水一般,衣服上熏着清幽的兰花香,好似一个闲散大家公子,锦衣华服都懒得穿了,就这样漫不经心地出了门。
康熙道“你们四爷,越来越不经心了,上朝也穿常服了。”
梁九功木然道“皇上,四爷一贯随心顽皮,他知道您宽容那。”
“是吗”
天边晚云渐收,淡天琉璃。一片玫红色的夕阳落在窗口,黄橙橙的动人心,诱惑人去抓这一天中最后的良辰美景。
康熙知道,老四这是彻底不掩饰了,贝勒、郡王、乃至亲王,对于他来说都没有区别了,都不是他想要的了。
他的性子,最是洁癖。对人好的时候好,收回来情意后动手也是真狠心。
康熙望着眼前的一片夕阳,扯着嘴唇,痛苦地闭上眼。
夕阳一点点暗淡下去,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另有一个侍卫打扮的中年人进来,磕头,一出声声音嘶哑的宛若蛇在捕猎。
“皇上,王剡老师离开毓庆宫,太子殿下一直在书房里没有出来。一直到刚刚,太子妃宣了太医,说是胎气不稳,贾应选管事去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急忙忙地去了后院,看望太子妃。”
康熙不由地眉心一皱,各种心思神伤都收敛。
“太子妃这一胎到底怎么样”
“不太稳。太子妃殿下思虑过重,休息不好。”
“继续看着。”
“嗻。”
夜色越来越深,屋里黑漆漆的,康熙也没要点灯,梁九功还是死人一般地站着,好似站着是他的使命。
窗外花影重重,夜风扑面。
膳房的大太监摸黑进来几次,想要问问,什么时间门摆膳,几次都不敢张口。
无声的压抑蔓延开来,一个乾清宫的宫女太监大气不敢喘。
青衣侍卫也进来了几次。
“皇上,太子妃用了药,胎气堪堪稳住。太医说,绝对不能情绪激动,更要注意身体不能做大动作。”
“皇上,太子殿下和御医在书房说话,格格一直陪着太子妃,守着太子妃睡着。”
“皇上,李佳侧福晋、唐佳侧福晋大阿哥、一阿哥、阿哥,都去看望太子妃。”
“皇上,大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