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阿玛,儿子是臣。”
“臣不密则。”
不该说的话,不能说。否则这话传到太子的耳朵里,等太子登基了,就是大祸。
康熙自嘲地笑。
此刻才反应过来,儿子这不说,其实就是态度明白了。如果儿子认为太子是合格的太子,能要他心甘情愿地夸赞,他为什么不说那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原来早在很早很早,太子就失去了一个兄弟。
太子当时哭了,他意识到了吧。为了一个还没定下来的“太孙”,甚至还没长大的儿子的母亲,放弃了一心维护他的兄弟,他自己怎么可能没有感觉那
只有自己,还沉浸在兄友弟恭的幻想里。
康熙平静地看着儿子。
四爷忙了一个上午,匆忙赶来这里,都没顾得上喝水,自觉有点渴了,端起来刚老父亲用完奶汤的小瓷碗,自己去茶炉上拎过来大铜壶,倒了一碗奶汤,慢慢地用着。
奶汤香香的,熬的火候正好,荡漾在小花碗里,煞是可人。四爷用着喜欢,一低头,仔细看一眼这碗。
“汗阿玛,这五彩落花流水图的景德镇小瓷碗,仙般的空灵飘逸。”
康熙“”要说他活了这么大,也就儿子在他面前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该睡就睡的。
“哦你是不是想把上头的小花儿都去掉,变成纯色的啊”
“这碗高,形状完全中庸,没有一点几何美,不适合做纯色。儿子改天试一试做一款出来,珊瑚红釉色,汗阿玛一定喜欢。”
康熙想象一下,一款珊瑚红的纯色碗,还有这几何美,一定是妙空的寂然安静,无奈地笑。
“前几天工部尚书来报,说匠人烧瓷器的时候,出来一个新发现。将红釉吹在烧好的白釉器上再人窑二次低温烧成。朕听着工序非常复杂,没大在意。但是精品必定出自繁杂的技术啊。釉色均匀红中闪黄,釉面非常光润,与红珊瑚媲美,这也是创新了。”
顿了顿,又道“还记得,十多年前和你谈过一次,有关于瓷器、书画吗”康熙转身,从靠墙架子上取下来两幅画打开,示意他来看。
“这是画院新来的画师画的,简单易懂,童趣满满,夸张喜乐。”
四爷看一眼,乐了。看两眼,笑着摇头。
“这就是一般人喜闻乐见的书画了。儿子听说,翰林院也出来几本这样的话本子,比市面上的话本子好一点,但其中情节又保证在一般人很容易地就看懂,不需要费脑袋思考,很受欢迎。”
“这书画风格的变化,大清的保守派和改革派画师,西洋画师都啧啧称奇。朕记得,这还是你领着画师们开始的。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改正的”
四爷微微一笑“审美亲民。”
康熙也乐了“这就是了,审美亲民。就想看书乐呵乐呵,不想动脑的人,最是喜欢。朕喜欢的是文人尊贵,你喜欢的是不合俗流的清贵。朕有读书人维护,天底下,和你一样审美的人,有几个”
“不能因为没有几个,就不追求了。”四爷举着碗到头顶,摇头晃脑地吟诵“儿子踮脚去够月亮,即使够不到,也能欣赏月亮,而不是低头跟着满地污泥同流合污。”
康熙“”
儿子这样的性情,果然只有老十三亲近。
可能,他早就对太子的“同流合污”性情警惕,应该是从,太子没有处罚索额图开始看似宠着弟弟,却在生死原则问题,理所当然地留着索额图要弟弟忍让。太子自己没有发觉,儿子眼里不容沙子,如何没有察觉着其中的真真假假
康熙苦笑。
四爷一仰脖子喝完这碗奶汤,起身收起来画儿,在架子上放好。再去拎着大铜壶倒一碗。
“牛饮。”康熙嫌弃。
“儿子一个上午没有顾得上喝水。”四爷苦哈哈的,“家事、国事、天下事,儿子现在才发觉,家事比差事,家里人更需要儿子的关心和陪伴。”
“难得你有这番体悟。”兄弟两个勉强维持的关系,因为四福晋站出来,揭破了那层窗户纸,康熙扯着嘴角想要苦笑一声,都没有了力气。
康熙是成功的帝王。但凡成功的人,都是理智的,从来不沉迷于情绪里面。
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他反而是完全彻底放开希望,纯粹帝王的脑袋运转起来。
“朕答应你了。这两年将事情能办的就办一办,闲一段时间,顾着小家,朕要抱孙子。”说着话,康熙黑脸。
“汗阿玛,儿子想要闺女,贴心。可是这生男生女,也不是儿子能决定的。”
“嗯。有道理。万一是一个小阿哥,朕希望你当成女孩儿疼着。滚吧。”
“”
这话哪里不对劲
四爷几口喝完这碗奶汤,饥渴缓解,打个哈欠“汗阿玛,儿子告退。汗阿玛,男孩是男孩,女孩是女孩,不能混淆性别认知。儿子因为自己的喜好枉顾孩子的性别,这是自私。”
康熙“滚”
“滚滚滚”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