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胤祉,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脸上表情放松舒坦。
脸上脏兮兮的都是风沙,身上穿着小兵的粗棉布兵服,很是臃肿,可他那双眼睛只顾望着天上的大雁,似乎在卡着分秒享受难得的休息,欣赏大草原的落日。
四爷慢腾腾地挪步上前,身体一歪躺下来,拉着他的胳膊当枕头。
三阿哥的表情更放松了,眼睛还是望着头顶碧蓝碧蓝的天,一开口,嘶哑的声音里透着愉悦
“一个月前,如果有谁告诉我,我会这样连个毯子都不铺,躺在草地上,还很享受,我一定给他一个冷眼。”
四爷眼睛半睁,一只手遮在额头,对着远处的落日,眯眼眺望。
“我呀,就是一个大俗人,高床软枕、泥地草地,都喜欢。”
三阿哥微笑。
“尼布楚的冰床,也喜欢”
“喜欢。万年积雪的大雪山,一眼望不同头的冰川,人站在那里,和中原的一只蚂蚁一般,可是又和蚂蚁不一样。”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弟弟的声音里透着一种佛理,还是道家悟道的乐观烂漫
三阿哥脸上的笑容加大,眉眼一起笑了出来,还动动脚踢他一脚。“尼布楚的太阳、西伯利亚的日出、黑龙江的落日、昆仑山的万年积雪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看看的。”
顿了顿,又笑“你呀,不要再去汗阿玛的帐篷睡觉,有人的眼珠子都红的滴血了。”
四爷一眨眼“三哥,弟弟也不想啊,可是汗阿玛的床太舒服了啊。”
三阿哥“”
一转头,望着他完美的侧脸线条,三阿哥抽抽嘴角“刚刚谁说高床软枕、泥地草地都喜欢的”
“我说的。可是,有选择的情况下,弟弟内心的倾向性是那么的诚实。”
三阿哥一噎。
再踢他一脚。
气呼呼的“就你这点定力,有人给你两万两银子你就跟人走了不成”
四爷认真地“思考”一会儿,眼含笑意“三哥,两万两太少了。怎么说也要两千万两。”
三阿哥“”
四爷“是银子啊,不要银票。弟弟是很有原则的,要有真实购买力的。”
三阿哥抬手就是一拳头,四爷利索地避开,回了一拳头,眨眼间哥俩笑闹着打在一起,在草地上翻滚起来。
晚饭刚过,康熙也带着人散步消食,一眼看见打在一起的哥俩,气道“胤禛你干什么你又欺负你三哥”
四爷利索地避开三哥的一个锁头杀,高声大呼“汗阿玛,是三哥先动手的。”
“哼,一定是你激怒你三哥,朕对你小子的鬼灵精门儿清。”
“汗阿玛,儿子冤枉。”四爷气得踢一脚三哥。
三阿哥挨了一脚,却是乐了,一个闪身停了手,拉着惫懒的弟弟爬起来行礼,快乐地笑道“汗阿玛英明。四弟气起来人,能把佛爷气得跳脚。”
康熙点点头,瞧着两个儿子精神头挺好,人虽然瘦瘦的,但都面色红润,放下心来。
“这段时间训练还行,明天起坐马车,归队到各自的旗下。”
“嗷”哥俩一蹦三尺高地欢呼。
康熙“”
归队到各自的旗下,旗下的都统将军们自然是尽心地伺候小主子。四爷可算是用了小灶,恢复有油有盐有滋味儿的饮食。
还有热水澡。
可算是将自己收拾干净了。
三阿哥神清气爽地来找四弟一起去商议军情,一眼看到他在贴身小厮的服侍下,佩戴荷包玉佩等等物事的耐心,牙疼。
“你这爱干净的毛病儿,真不知道这些日子怎么熬得住的。”
四爷对着镜子照一照,小小的满意。
三阿哥眼睛一亮,“刷”地展开手中檀木香扇,轻轻摇着道“好一个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少年郎。但问满身兰麝扑人香。狂么狂,狂么狂”
四爷拉开一个弯弓射大雕的姿势,王之藐视的小眼神“九州为藩篱,四海环我堂。”
三阿哥哈哈哈大笑,双手互击“好一个狂妄四弟。少年好远游,荡志隘八荒。”
他清秀的书生脸上透出来一抹豪情,和四弟一起并肩走着出来帐篷,心中压抑的对于战场的恐惧消散了几分。
四爷感受初春寒气依旧的大草原的晨风,精神一抖擞,看一眼三哥,稍稍放了心。
哥俩来到康熙的帐篷,双手打着马蹄袖“啪啪”地给康熙行礼,瞬间整个帐篷都亮了起来,一室兰香。
康熙眼角抽抽,无语道“衣服上还熏了香”
三阿哥闻言,大声呼喊“汗阿玛,不是儿子的。不信您闻闻。”
他伸着袖子放到康熙的跟前,气得康熙挥挥手“朕知道不是你身上的。”
四爷自己直起来身体,嬉皮笑脸“汗阿玛,儿子这衣服上的香气乃是在京城熏得。内务府新研制的熏香好,一个月了还香着。”
康熙没眼看“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