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崽子。
康熙的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回忆儿子这一年半经历的刺杀、战争、大雪灾慢慢的那目光就如一个寻常的父亲一般,准备好的多少话都埋在了肠子里,一句也吐不出来了。
“你走以后,你皇额涅病了一场,好在康复了,是朕做主不告诉你的。南巡一趟散散心,好了很多。只她的身体,不能受刺激了。”
“儿子都明白。知道了心急,却也帮不上什么。差事要紧。”
“嗯。你这些补品的事情,你皇额涅和你额涅要操心,就给她们操心吧。”
“皇额涅和额涅关心儿子,儿子很感激。”
康熙看儿子一眼,那平静的眉眼要他的心更疼,疼得他无法维持父亲的威严。
“功课落下这么多,这些日子在无逸斋好好读书你的院子一直照顾好好的,你回去看看要不要换上玻璃窗户,有需要更换的都来找梁九功。朕也乏了,退下吧。”
“儿子告退。汗阿玛您休息一会儿。”
四爷行礼,出来乾清宫,慢吞吞地走着。迎面梁九功走上来,热情地弯腰行礼“四阿哥好。”
“起来。梁总管越发富态了”
“四爷,奴才都是托皇上的洪福。”梁九功再弯弯着胖腰极尽谄媚地笑着,胖起来的脸上肉肉一颤一颤。“四爷,奴才刚刚去您的院子了看了,送去了一些物事,您要有任何需要的,都来找奴才,比去问内务府要方便。”
“有劳梁总管。”
四爷来到无逸斋的一路上,大约想明白了宫里的形势。
“比去问内务府要方便。”这是担心内务府不长眼睛犯到自己手里,提前说一声。四爷踢着石子儿踱着八字步,一抬头,对天空眯了眯眼。
容若早半年回来北京,估计已经行动了。汗阿玛要动明珠了。出征之前,很可能要肃清一次内务府。
四爷一路思考着,不知不觉来到他的菜地边,菜地长得好,紫藤花架愈加繁茂,走之前栽下的桂花树也长得好,小小的树苗儿多了一根枝条,开着零星几朵黄色的小花儿。
随着秋风淡淡的香气扑鼻,要他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四爷很自然地躺在那有点发旧的滕竹躺椅上,晒着秋日午后慵懒的阳光,摇啊摇。
两只斗鸡在菜地边吃着虫子,突然间仰着脖子“咯咯”地上前,和主人一样懒懒的小步子,围着躺椅转悠圈儿,蓦然一扇翅膀,奋力地飞着,试图扑到躺椅上。
四爷没睁眼,伸手做个动作,两只斗鸡高声“喔喔”地叫着,兴奋得来
“四哥你是四哥”稚嫩的声音响起,四爷微微睁开眼睛,两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在桂花树后探头出来,眼睛睁大圆溜溜的,疑问、惊喜,地看着自己。
一个瘦弱苍白,一个虎头虎脑的憨气。都是四五岁的年纪,一人捧着一个玳瑁的蛐蛐罐儿,玩得一手泥巴。四爷眉眼弯弯地笑“十一弟十一弟”
两个孩子瞬间眼睛一亮,怯怯地望着他。几个嬷嬷端着水盆毛巾上前,忙慌地给洗手擦脸,其中一个嬷嬷,好似是宜妃娘娘跟前的老人儿,笑着教导道“十一阿哥,十一阿哥,这是四阿哥,快叫四哥啊。”
“四哥四哥你来看我们的蛐蛐儿。”
两个孩子着急地等候嬷嬷给洗手,小跑着举着自己的蛐蛐罐子上前,直直地冲上来,四爷忙一起身两个胳膊搂住了,一手摸着一颗小脑袋。
“慢点儿跑。”
“四哥,要快跑第一个见到四哥。”“四哥,昨天我和十一哥比赛,我的蛐蛐儿赢了。”
小孩子说着孩子气的话,四爷更是笑得欢乐。
突然十一阿哥喊道“四哥你见到你的十三弟了吗”
十一阿哥紧跟着“四哥你等着,我去喊你的十三弟。”
四爷一愣,望着十一弟扭着小屁股奔跑的身影,一回头,听着十一弟在耳边叽叽喳喳地念着
“四哥,弟弟们都知道十三弟是你的,四哥,弟弟们给你写的信你都收到了吗三哥说你那里通信不方便,可能收不到哇。四哥,十四弟的名字是你取的吗四哥你为什么要给十四弟取名胤禵四爷你也喜欢蛐蛐儿吗四哥,六哥喜欢蚂蚁啊,我喜欢蛐蛐儿。”
四爷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地嗯一声附和一一,要十一阿哥说的更是兴奋。
“四弟,你回来了”三阿哥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响起,四爷一抬头,起身给三哥行礼。
“三哥,风采更盛了”
“比不得四弟,一腔豪气贯日月,疑是长虹化雄鹰”三阿哥唱着戏腔,刷地打开手中檀木扇子,端的一派文人酸气。
四爷一脸莫名。
但见三阿哥摇头晃脑地感叹“这就是巨人眼里乾坤小,英雄心中天地阔。了,我们念着你的故事那,你自己倒是浑然不觉。”
四爷“”
十一阿哥着急地拉住他的袍子角,仰着脑袋询问“十三弟那十一弟那”
三阿哥用扇子轻敲他的小脑袋“十三阿哥玩得不见人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