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客自己加盐和佐料,咸淡由己。”
四爷点头,带头坐下来,瞅着半敞开的厨房门口,大师傅称一块块羊肉,利索地切成薄片,用一勺热汤温一下,再温一下,但见那滚烫的、乳白色的原汤冲入碗中,店小二接过来,一一端上桌。
容若仔细地照顾他净手漱口,根据他的口味给添加了蒜叶和少许盐,叮嘱道“不能吃辣酱,小孩子阳气足,一碗羊汤就够暖和了。”
四爷乖乖地点头,面对一群不敢动筷子的人,大方道“爷不能吃,你们喜欢吃,尽管吃。”
容若笑笑,对好友们道“都不用拘束,四爷最是不讲究的人。”
四爷暗瞪他一眼,倒也给面子,接过来勺子和筷子开始。
其他人一看,胆子大了一点点,现在大清国流行吃辣子,即使不能吃辣的也要少放一点点,这才是灵魂。是的,辣子很快风靡大江南北,现在辣酱是很多菜的灵魂了。
四爷用了一口汤,点点头。记忆里的味道,回忆里的味道,这便是一碗苏州人冬季享用的美味羊汤了。
“汤准,爷听说你也有才,你写一首来听听。”
汤准年轻人自从跟随父亲来到江南,对于随时诗词歌赋很有准备,当下略一沉吟,就有了。
放下筷子,曼声吟诵“四爷,各位兄台,那我献丑了。之前我一直琢磨一首桃花诗不可得,今儿有了。柴桑便是羲皇世,智慧相忘息众喧。能使此心无魏晋,寰中处处是桃源。”
“好”纳兰容若第一个喊出来,顾贞观等人细品片刻,齐齐拍掌叫好。
顾贞观大赞“汤公子大才。这首诗词首二句借用陶渊明数篇作品中的词意,可谓大妙。其中心境修为,深得陶诗底蕴,愚兄佩服。”
四爷看向纳兰容若,容若笑着转头解释道“四爷,陶渊明的家乡是浔阳柴桑,今江西省西南一带。他在与子俨等疏一文中云:五六月中,北窗下卧,遇凉风暂至,自谓是羲皇上人。羲皇上人,伏羲时代以前的人。桃花源诗云:虽无纪历志,四时自成岁。怡然有余乐,于何劳智慧。这就是汤淮化用的智慧相忘。”
四爷了然点头,对汤淮夸道“汤淮有才,记得多和你父亲对抗对抗,别跟着那老头学理学学傻了。”
汤淮“遵命。”
顾贞观憋着笑,突然不服气道:“四爷,我们也会写诗词。”
四爷嫌弃“爷当然知道你们都会写诗词,爷不稀奇。爷倒要看看今儿你们要带着容若去哪里耍。”
咳咳咳,顾贞观脸红脖子粗的,尴尬地辩解着“不是耍,哈哈哈。”
朱彝尊清瘦的面容上带着一抹傲然道“四爷,论诗词,这里就属陈维崧、容若、我们三个好。”
四爷凝视他眼底深处因为妻子去世的悲伤,哼哼“文与汪琬并驱;诗与王士祯齐名,并称为南北两大诗人,人称苏浙词派创始人,爷知道。待会儿到了地方,你们都写一首。”
咳咳咳。顾贞观偷瞄四爷用羊汤的完美侧脸线条,露出来半个饱满的额头,再偷瞄容若,发现容若点点头,齐齐震惊地倒吸一口气去那样的地方,容若也能带着四爷就皇上管着皇子们的严厉不扒了容若的皮
容若坦然微笑。
四爷对他们的眉眼官司视而不见。用完了一小碗羊汤,漱口净手,一起身,和店老板道谢“好吃,店家要保持这样的原汁原味哦。”
店家诚惶诚恐地点头不停。
店里的其他食客都偷偷地瞄,紧张又兴奋地争取多看几眼贵人。
顾贞观等人迈着赴刑场的步伐,领着四爷和好友容若来到一处清幽的小院子,院子的主人家前来迎接,一眼看见打头的胖孩子,头戴棉花里子的瓜皮丝绸小暖帽,抹额中间的红宝石鸽子蛋大熠熠生辉,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马蹄袖棉袍大袄,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身上挂着项圈,宝玉,寄名锁,护身符等物,尤其身边跟着熟悉的大家公子们,这一看就是大家中的大家。
“扑通”“扑通”地齐齐磕头。
四爷瞅着年轻的沈宛,鼎鼎有名的江南才女,恍惚间是年迈的她,带着容若的遗腹子进京见他的画面,眯了眯眼。
“起来。带着爷进去坐一坐。”
“奴婢遵命。”
沈宛已经猜出来四阿哥的身份,胆战心惊地提着心,恭恭敬敬地领着四爷进来自己的院子。
顾贞观傻眼了,看向容若,贴着他的耳朵问“四爷认识沈先生”
容若更傻眼了,无语地看向好友们,动了真火“不认识也知道你们居然带我来这里我以为是顾炎武先生的家”
“别气别气。”好友们也吓到了,讨饶地赶紧解释,“我们这不是看你孤单,给你介绍一朵解语花吗我们和沈先生是以文会友,清清白白的,可你也知道她寡居,在江南也是孤独终老,我们也不忍心,就想着撮合你们。”
“你们”容若气得脸发白,深呼吸深呼吸,说不出来伤人的话,狠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