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6 / 7)

舍里家再上一步的希望,用力地磕头,哑着嗓子道“太子殿下,臣先离开。太子殿下,臣永远忠于您。”

索额图离开了,带着一脑门的鲜血。

太子望着索额图面前带血的碎瓷片,只想大笑,只想痛哭,却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的小兽崽,空虚孤单地望着空荡荡的书房。

巴彦嬷嬷站在书房门口,默默地跪下来磕头,大声哭喊着“太子殿下您出来,太子殿下您该休息了。太子殿下您生气打骂奴婢,不要伤着自己。”

太子扔掉宝剑,痛苦地伸手捂上耳朵,他不想听这些人的一句话,他不想听见这些人的声音,他有预感,这些人的魔障邪气,会拉着他一起坠入地狱。

门口传来一阵阵敲门声,接着就是破门声,太子猛地哭喊道“要孤静一静,你们都滚。”

曹寅望着一地的碎瓷片,狼狈哭泣的太子,平静地说“太子殿下,是四阿哥临睡前,喊着今天没有看见太子爷,一定要臣来找太子爷。”

太子一脸的泪,愣愣地听完曹寅的解释,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嚎啕大哭。

“是孤对不起四弟,是孤对不起四弟。”

“太子殿下,您很好。您要不要和臣去找四阿哥他闹着睡觉前要见您。”

“孤还能去见四弟吗曹子清。”太子仿徨不安。

“太子爷怎么不能太子爷,皇上嘱咐了,您今晚上和四阿哥一起住。”

太子呆呆地望着曹寅,夜里的一点蜡烛光落在曹寅的脸上,清贵逼人,温润如玉,好似一盏指路明灯。

太子擦擦眼泪,和曹寅去承乾宫。太子无法想象,四弟若是知道自己的奶嬷嬷要害孙嬷嬷,和他生气,反目的情景,这要他肝肠寸断。可太子也决定了,不管四弟怎么生气,他都受着。他害怕一个人在毓庆宫里面对一群魑魅魍魉,他不要孤家寡人的一个人。

四爷困得受不住,躺在床上好似下一呼吸就睡着了。可他还记得,今天一天,太子都笑得勉强,他强撑着困意,到底是不忍心,叫来曹寅,去毓庆宫一趟。

太子进来,四爷模糊感受到了,嘟囔一句“二哥快洗漱,四弟分你一半被子。”脑袋一歪真睡着了。

太子望着弟弟胖嘟嘟的面颊,又哭又笑的,却还记得不要哭声大了,影响弟弟睡觉。

弟弟和往日一样。

弟弟没有和他疏远。

弟弟没有害怕他在慎刑司沾染的满手鲜血。

太子哭得癫狂。

洗漱沐浴上床,抱着小火炉的胖弟弟,盖好被子,带着笑儿睡了过去。

曹寅候在承乾宫门口,听苏培盛出来笑着说“曹侍卫,太子爷和阿哥爷都睡了,您也赶紧去休息。”可算是放下心来。

他循着六月末的月牙儿的方向,一步一步地朝乾清宫走去,去和同样等候的帝王汇报。

他也不知道,皇家的这一代,能不能和皇上的兄弟们之间,摆脱祖先们狼争虎斗的魔咒,可此刻,至少此刻,是好的。

康熙负手而立站在窗边,披着一个袍子仰望天上的月牙儿,听见曹寅的脚步声,曹寅的请安声,笑道“小四胖总是要朕惊奇。今天晚上,他玩得这样疯狂,还能记得他的太子二哥一天没笑一下。”

“朕本来已经狠心了,狠心要太子今天就在毓庆宫一个人,看他到底是狼是虎,看他到底能不能自己站起来。”

曹寅心底一阵悲哀,轻声道“皇上,太子殿下太年少,以前您养的精细,突然这样训练,他能忍到现在崩溃,已经是极好。”

“你说的假话。”康熙的眼底一片悲哀,那是谁也不懂的悲哀,甚至他自己都不懂。他笑着,比哭还难看。

“作为一个皇太子,太子如果有刚骨,他应该砍下来索额图的胳膊,要索额图回家养老。他应该在四天前就送巴彦嬷嬷出宫,曹寅啊,太子太过于重情,朕不知该哭该笑。朕真怕自己有一天,要对不起赫舍里皇后。可朕又对得起谁朕对不起钮钴禄皇后,对不起皇贵妃。”

康熙越说越悲伤,声音沉甸甸的,要曹寅泪流满面。

“小四胖说得对,他敢说的,朕不敢说。”

太子重情,尽力要为巴彦嬷嬷周旋,要找一个合适的日子合适的理由出宫。太子重情,对索额图恨到极点,也没有动手。对外人尚且如此,对皇上这个亲父亲,情意该有多重

他也没有那个狠心去割舍掉四阿哥的情意,更不会去直接对付大阿哥

可他是一个太子啊。

小四胖不可能永远这样哄着他。

夜风吹来,吹着那脸上的眼泪凉凉的,康熙这才发现,他哭了。

四爷一夜好睡。

第二天爬起来,太阳就是没有老高晒着屁股,他翻个身听到雨声,赖着床,不想动弹一下。

孙嬷嬷上前,弯着腰哄着“阿哥爷,起来了哦,今天外头下雨了哦,下雨好看啊。皇上刚派人传话说,等雨停了,就出发去承德了。阿哥爷来看看奴婢们收拾的东西,合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