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曹寅学习了什么不成”
刚在御书房早就听到小四胖一声声“汗阿玛”的呼喊声,没想到小家伙长得胖腿也短,动作倒是利索得很,真跑进来了,还没给太子抓住。却是此刻才问出来。
四爷一点不遮掩,还显摆地跳一跳炫耀“汗阿玛说儿子年纪小不能练习硬功夫,曹寅教儿子内功,内功好,儿子飞飞。”
太子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南怀仁惊奇地赞叹“上帝在上,神奇的华夏功夫。”
康熙笑了笑“好,学好了飞飞。可你这小翅膀,有你飞,能飞到哪里去还没有一个大炮打得远。”
四爷大眼睛骨碌一转,胖手拍着胸膛,杀气腾腾的“汗阿玛您放心,您等儿子长大,儿子给您打到伏尔加河。”
“汗阿玛还要等你长大”康熙皇帝一脸嫌弃,“就你这吃睡长的小模样,汗阿玛啊,还是只能靠自己哦。”
“汗阿玛棒棒哒。汗阿玛巴图鲁。”四爷大力鼓掌,小胖脸是都是“崇拜”“汗阿玛,儿子靠汗阿玛呀。”
康熙“”
四爷抓住小金勺子挥舞,一脸梦幻“汗阿玛打到了伏尔加河,儿子去游玩画画儿。汗阿玛,沙俄语老师说,伏尔加河的日出好看啊。”
康熙重重地咳嗽一声,喉头梗住。
“汗阿玛为了你能去伏尔加河看日出,一定要努力啊。”康熙的心里老难受了,这什么破孩子。人都说“儿子你努力”,他说“汗阿玛你努力”。
“对啊。汗阿玛努力啊。”四爷学着汗阿玛的老成模样,小胖手拍拍汗阿玛的肩膀,很是鼓励。
康熙怒瞪小四胖四爷也瞪着汗阿玛父子两个四目相对,谁也不让谁。
四爷使劲地卖萌卖萌,大眼睛忽闪忽闪着满天小星星。
康熙的眼里小孩子黑白分明的眼瞳中映照着他的容颜,全然都是期待和信任,好似他的汗阿玛无所不能,一定能脚踏南海,胳膊挥舞在伏尔加河,放牧在准格尔,要他四海游玩地吃吃喝喝晒太阳。
康熙皇帝蓦然起身,背负双手对着窗外的花影月华豪迈大笑。
有儿如此,怎能不努力
康熙白天处理政务军务,夜里坚持读书勤学不倦,午夜时分才睡。他来到后殿的一间寝室打开床幔看一眼,太子和四阿哥都睡着了,睡得很是香甜,小四胖睡觉不老实,一条腿已经压在太子的身上,胖脸红扑扑的,嘴角上翘挂着一抹笑。
康熙无奈地摇头,将他的胖腿放回原来的位置,给他调整好睡姿,再给两个孩子盖好被子,拉上帷幔,仔细地嘱咐值夜的宫女嬷嬷,才轻手轻脚地出去。
五月初的夜晚凉风习习,花影轻舞,月牙儿弯弯星光月华挥洒人间。康熙抬头看了看夜空,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好似能在小四胖的身上,感受到,一种,完全不同于太皇太后、先皇、赫舍里皇后任何人给予的安慰和鼓舞。
这孩子人小心性惫懒,但他灵慧得很,他好似能懂曹寅心里的苦,懂纳兰容若一腔才华在紫禁城蹉跎的迷茫,更懂自己面对这偌大的天下,谨慎地做每一个决定,不敢出错,不敢错过的孤单寂寞。
他伸手,看向自己的手掌。
那天在太和大殿上,他为了大清狠心打了胖小子两下。他一直克制自己的心疼愧疚不露出来,因为他是皇帝。可他无法欺瞒自己,他是痛恨的。
痛恨自己当时的无力,只能打自己的儿子挽回局面。
天子、天子,再大的天子,也只是“天之子”,不是天,要受老天爷的摆弄。
可他如何能甘心
“梁九功,去慎刑司告诉克兴额,朕要曹寅去慎刑司学习几年,记得说清楚,不是要他培养曹寅做继承人,朕对曹寅有大用。”
“嗻。”
梁九功小跑着离开,最近慎刑司查出来不少宫里的陈年往事,克兴额这个时候是一定没睡的。梁九功到了慎刑司,和克兴额秘密地说完皇上的命令,小跑着回来伺候皇上洗漱沐浴休息。
慎刑司是暗地里的刑部和大理寺,送曹寅来学习,将来要曹寅做的事情必定比他的父亲曹玺更多,更黑暗。
可这天底下既然有了白天和夜晚,就注定了,有太阳底下的官儿,同时也有月亮底下的官儿。
曹寅最近因为接待汉家大儒们的差事,以为皇上要开始重用他了,很是卖力。傅山先生留在京城,和传教士们一起研讨西洋解剖学,他知道皇帝的目的是为了留下傅山,最好做皇子公主们的老师,更是用心地拉拢。
他万万没有想到,皇上要派他去慎刑司。
曹寅有点懵。
康熙却是看着他笑“朕记得你呀,刚来北京的时候,不会说北京的官话,每天因为一口南京话要容若他们取笑。你就每天自己苦练北京话,对着镜子练习,力求清、亮、正,没有一点口音。现在,有没有信心”
“有信心”曹寅一掀袍子,郑重地跪下,发誓道“皇上信任奴才,是奴才的荣幸。终奴才一生,定不负皇上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