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年鱼也是个好孩子
不是他暗地里换了杜夫人的尸身,只怕杜夫人真的会被挫骨扬灰,抛掷荒野。
老妻亲手给杜夫人换的衣裳,自是知道棺材里躺的到底是谁。
只可惜,也是个好孩子的年鱼也是个命苦的,可惜啊
外间,政和帝遣来的太医和沈七已经走了,苏鲤亲自送年鱼出府。
走到外花园的荷花池时,苏鲤突然立住脚步,笑道,“苏某突然想起来,这次还从福广带回来了些小孩子的玩意儿。
八姑,去取几件来,让年掌印带回去给两位公子耍”。
八姑领命而去,苏鲤笑盈盈一揖手,“这池子景致不错,苏某陪掌印转一转,正巧师祖的病情,苏某也想仔细问问掌印”。
年鱼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池子,轻嗤,这睁着眼睛讲瞎话的模样看起来倒是有些像阿鱼了。
苏鲤陪着年鱼不紧不慢往湖心亭走,小赖子十分识趣地落在后头。
这时候已是深秋,荷花池中光秃秃的,一览无余。
苏鲤微微低着头,低声开口,“温楚回京,带回来的也是我刚刚交给掌印的连氏族徽的拓印。
他奉了叔父之命,装作失手被擒,深入反贼连十二的老巢,找到了那个,皇上信了”。
年鱼挑眉,这小崽子说话很有意思啊,简简单单“皇上信了”四字,便让前面说的一长串话面目全非。
所以,皇上之所以又重用他,是因为终于确定了连晏清其实是躲在福广附近的连十二,他这个年掌印自然就不是什么连氏余孽了
年鱼没接他的话,试探道,“苏小状元,你师姐染上了天花,本座瞧着你怎的像是不担心的样子”
苏鲤回答得滴水不漏,“年掌印回春妙手,苏某自是不必担心的”。
他说着示意年鱼转弯,“八姑回来了,年掌印这边请”。
年鱼把不准他和苏羡予之间到底如何,也不追问,转身往回走。
等苏羡予回京,他直接去对付他更方便,懒得跟这装大人的小崽子折腾
再说年鱼从洛兮瑶处甩手走了,几位太医却不敢怠慢,忙拿了药方仔细看了起来。
结果发现沈七小小年纪药方开得竟极是妥当,让他们来开也就是这样了,于是纷纷恭维起沈七高徒出名师。
沈七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安排妥当后,急急离开了洛府回了家。
他一回家就开始翻医书,虽然他自己觉得洛兮瑶是天花,师父也确认了,但他总觉得洛兮瑶的脉象有点奇怪。
只到底奇怪在哪,他却又说不上来。
他正查着医书,药童来报,年鱼回来了,要见他。
沈七大喜,忙丢了医书去寻年鱼。
他到时,年鱼正拿着本书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却没有看书,而是津津有味地看着大年小年在一旁垫子上玩着几个十分新奇的玩物。
沈七欣喜上前行礼,“师父,你回来了”。
年鱼乜了他一眼,忽地将手中的书狠狠砸向他,冷笑,“就你那点医术,也敢出门替人看病别给本座丢脸了”
沈七拿起书看了看,却是一本自己从未见过的医书,顿时大喜,“多谢师父”
年鱼,“滚,别惹本座心烦”
“是”
年鱼,“”
眼看着沈七拿着书欢欢喜喜地当真要滚了,年鱼无力喊了一句,“滚回来”
沈七忙立住脚步,“师父有什么吩咐”
年鱼冷冷扫了他一眼,起身往里走,“听说你还给洛太傅施针了,去药房扎给本座瞧瞧,别扎错了地,坏了本座的名声”
师父这是要指点他
沈七看着年鱼冷冰冰的脸,露出一个傻傻的笑来,苏尚书说得对,师父嘴硬心软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杜夫人母子刚下葬,洛兮瑶就染上了天花
本就暗流涌动的京城充斥着一种古怪的兴奋,人们见面虽绝口不敢谈什么皇后、天花的事,却都神色诡异地对视,又心照不宣地露出一个暧昧的笑来。
沉寂已久的洛府又热闹了起来,有来探望洛老太傅的各级官员和儒林名宿,也有来探望洛老夫人和洛兮瑶的各家夫人太太。
苏鲤自回了京便住在了洛府,接过了掌家之事,命关门谢客,无论是谁一律拒之门外。
他自己除了进了一趟宫,向政和帝交待差事并回禀福广的情形,一直留在洛府亲自侍奉洛老太傅汤药。
只别人能拦住,经常随沈七一起来洛府问安的程修远却是不好拦的。
孟姜很快发现了这个漏洞,硬蹭着沈七和程修远进了洛府,然后又突发奇想,对沈七道,“我祖母一下雨就嚷着腿疼,你能不能治”
洛老太傅也有老寒腿的毛病,这次年鱼指点他施针时,顺便指点了一下治疗这种年久日深的老寒腿的针法。
沈七这几天都在给洛老太傅施针,效果颇为明显,因此颇有信心道,“应当是能的,不过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