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平乐撇嘴,“傻大胆罢了,到京城绝对活不过一年”。
年鱼就似笑非笑扫了她一眼,华平乐面皮一红,知道他这是在取笑她自己傻大胆到敢当街射杀葛雷,还好意思笑话别人傻大胆,忙转移话题,“花将军已经由孟老首辅亲自送去了福广王府。
他连皇上都敢顶撞,以后还不知道要给王爷惹出什么样的祸事来”。
“啧,果然女生外向,这还没过门呢,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华平乐,“”
表哥今天是制毒的时候,自己顺便吃了一把么尽逮着她笑话
“说起来,还是华二姑娘厉害,南书房的事也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华平乐鬼鬼祟祟看了看四周,“掌印,您可千万别卖了我啊。
刚刚我和公主来看贵妃娘娘的路上正好碰到了晏尚书,我硬缠着他说的,他叮嘱我们千万不能到处乱说的”。
年鱼嗤了一声,“那个马屁精,不能到处乱说,他敢和你们两个小姑娘说
这时候说不定整个京城都知道花满洲为了福广王顶撞皇上了”。
几部尚书中礼部晏尚书最是风雅风流,一手小令写得美绝妙绝。
平日最是擅体上意,恭维歌颂政和帝的话说出来精妙又绝不露骨。
每每叫政和帝听了神清气爽,还丝毫察觉不出他是在恭维自己,绝对不逊色于他那手小令。
他敢往外说的话,绝对不可能是什么不能说的话。
华平乐吐了吐舌头,“那我就管不着了,反正他让我不要到处乱说,我就不乱说,我也就跟娘娘和掌印您说说”。
年鱼,“”
可以的。
年鱼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目光落到了萧明晴身上,脸上的笑慢慢就收了起来,“公主这身衣裳,是去年我亲自挑的料子,选的样式”。
九方贵妃有些茫然地看向他,不太明白年鱼为何突然就沉下了脸。
华平乐却是立即就反应了过来,天已经慢慢凉了下来,按例,宫里的秋衫早就该备好,并且发放到各个主子手上了。
萧明晴是政和帝唯一的女儿,应该是最先拿到的人才对。
结果,现在连宫人都换上了当季的新衣裳,萧明晴却将去年的秋衫翻出来穿,明显是没拿到新的。
萧明晴暼了眼年鱼,眼眶顿时就烫了起来。
她立即垂下了头,低声道,“原来是掌印亲手挑的料子,选的样式,怪不得这么好看,我最喜欢穿了”。
却是在说,她是因为喜欢这件衣服才拿去年旧的穿,不是因为新的还未发到手了。
年鱼盯向萧明晴身后侍立的宫人,那宫人浑身一抖,砰地跪了下去,“掌印恕罪,尚衣局那边说,公主素日秋衫只穿软云绸的料子。
那软云绸最容易受潮,送来的时候正值梅雨季节,坏了料子。
现已经责令皇商再送了,不日就能做好送来抚辰殿,不是有意怠慢的”。
“料子是路上坏的,还是送进宫才坏的”
那宫人迟疑,“奴婢听着尚衣局的话音,当是送进宫后坏的,否则皇商那头定是要问罪的”。
年鱼冷笑,“赶上梅雨季节送来,在路上风吹雨淋没干系,入了库反倒受潮了,尚衣局做的好差事”
那宫人连连磕头求饶,九方贵妃这时候才反应了过来,想说什么,嘴唇蠕动着,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年鱼开口道,“公主,华二姑娘,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娘娘这,有我伺候就好”。
华平乐瞥了他一眼,很想问问他萧明昭到底是谁杀的,那天她与霍延之的推测又到底做不做得准。
然而,她比谁都清楚,年鱼此时定然被政和帝的人明里暗里地监视着,她要问话一定要找好时机,才不至惹了政和帝怀疑。
只好勉强压住心焦,随着萧明晴起身行礼离开。
她们离开后,年鱼起身去搀九方贵妃,“娘娘坐了这许久该累了,我扶娘娘去歇会”。
九方贵妃抬头瞧了他一眼,面上虽不是刚刚装出来的麻木之色,却也没有多少愤恨不平的模样。
年鱼蹙眉,苏羡予去了福广,他一时半会根本无法求证他到底是不是那个九方雁。
且他行动受限,可用的人手有限,查什么都不方便,而明显知道点什么的九方贵妃却死都不肯开口。
他好不容易调动还能用的人手弄坏了那批软云绸,想看看能不能刺激得她开口,不想她竟似是毫不在意。
连满城受辱,她都不在意么
长春宫的一幕很快被报给了政和帝。
自从徐茂举报年鱼是连氏余孽,萧明昭又惨死后,政和帝几乎在宫中所有大小主子身边都安排了人手。
有的直接是明处送过去,有的则是从暗处安插。
长春宫自是他监视的重中之重。
他收到消息时,因为花满洲而起的怒意和杀意还未消散,听了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