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又悄无声息,不是尸体浮了上来,他甚至都不知道
政和帝只觉脑袋炸开了一般,疼得他恨不得砸开自己的脑袋,剖开自己的心
刚开始他以为是他太痛心了,出现了幻觉,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他是头风发作了
年鱼叮嘱过,要饮食清淡,要少喝酒,少烦心,最忌大喜大悲
昭哥儿没了,他痛彻心扉,头风发作再正常不过。
伺候的宫人也很快意识到政和帝的头风发作了,忙去扶住他,下意识喊道,“快去请年掌印”
又立即反应过来,改口喊道,“快去请太医请褚医正快去啊传御辇,送皇上回寝宫”
政和帝被宫人搀扶着上了御辇,回了寝宫。
褚医正带着几个资格最老的太医急急赶至,却只能跪下请罪。
政和帝这次头风发作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厉害,他们根本无能为力。
一个太医试探开口道,“皇上,要不,暂时将年掌印从牢里调出来”
政和帝死死捂着头,咬牙抵挡着比任何时候都剧烈的头痛。
他温和儒雅的面庞因为疼痛青筋暴出,冷汗直流,显得十分狰狞。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年鱼未进宫时,他也忍过来了,现在照样也能忍过去
他不能让这一点成为年鱼拿捏他的依仗
褚医正没有等到政和帝的回应,拔高声音道,“太子快去请太子殿下来”
一个宫人回道,“今天华二姑娘邀太子殿下游湖,殿下还未回宫”。
萧明时早就答应了华平乐带她去游湖打猎,只他答应她后经常被禁足,到现在才寻到了机会。
褚医正看着政和帝随时会疼晕过去的模样,咬牙,“那就去请太后娘娘,太子妃,去请孟首辅
孟首辅不在,就去请次辅,请苏尚书、程尚书”
他只是个四品的院正,皇上不发话,他根本做不了主,自是要请能做主的人来。
不想王太后却因为得了萧明昭的死讯,晕倒了,现在虽然醒了,却根本下不了床。
王妙儿又因为与华平乐争风之事,被禁足在东宫。
尚书台那边,孟首辅和其他几位尚书阁老年纪大了,腿脚慢,最先到的是苏羡予。
一向清雅如仙的苏羡予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单膝跪到床边探了探政和帝额头,当机立断,“来人,将年掌印从刑部大牢提出来”
宫人迟疑不动,皇上疼成这样都没松口说将年掌印带出来,苏尚书
苏羡予一咬牙,紧紧握了握政和帝的手,“皇上,臣去提人,如有差池,臣一力承担”
政和帝已经疼得神志不清了,却还记得不能放年鱼回宫,反手握住他的手。
因为疼痛,他的力道大得出奇,苏羡予玉白的手顿时泛出了青紫色。
“不”
头风发作起来声势浩大,但也只是疼而已,疼过这一段,就好了,总要不了命。
苏羡予压低声音,“皇上,臣知道皇上在担心什么。
只皇上看诊,除了年掌印外,至少有四名太医随诊,岂是那么轻易就能动手脚的
而且年掌印这么多年来一直负责给皇上针灸,说句不好听的,他若真能动手脚,早就动过了,不用等到现在”。
政和帝疼得恨不得用头撞墙,却死咬牙关不肯松口。
这时,孟首辅等几位阁老重臣也都赶了过来,见了这场景都痛心跪了下去,“皇上,龙体为重啊”
政和帝猛地一挥手,“下去你们都走”
众人齐齐看向孟首辅,孟首辅还要再劝,政和帝一声暴喝,“朕说了,下去”
孟首辅等只好退出殿外,却不敢就走,围在门口等消息。
等了大约一刻钟,他们听到了砰砰的撞墙声,紧接着就是宫人失声喊起了皇上。
“拿布帛,把朕绑起来”
政和帝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殿外几人面面相觑。
苏羡予开口道,“这样下去不行,就是抗旨,我也要去提年掌印出来”
程尚书苦笑,苏羡予不怕抗旨也要去提年鱼,那他要是让苏羡予轻易就将年鱼从刑部大牢提了出来,算不算跟他一起抗旨
苏羡予深得帝心,事后皇上多半不舍得降罪他,他呢
孟首辅焦声问道,“太子呢”
“出宫了,还未回来”。
苏羡予目光沉沉,抬脚就要走,还未走出两步,有太监急急跑来,却是在萧明时身边贴身伺候的。
他不管不顾撞开紧闭的殿门,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个狗啃泥,就那么连滚带爬地进了内殿,嘶声喊道,“皇上太子殿下不好了,求皇上救命皇上”
“怎怎么回事”
“是二皇子的乳嬷嬷,太子刚回宫,去看二皇子,二皇子的乳嬷嬷,她,她,伤了太子”
“伤伤”
孟首辅急得在殿外大喊,“伤在哪了严不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