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乐矮一个头,九方贵妃虽也比华平乐矮一点,好在华平乐瘦,衣裳穿着倒也合身。
她重梳了头发,命宫人将其余饰物尽皆除了,只簪上了那枝蝴蝶兰。
九方贵妃见了笑着将她拉入怀中,对宁河长公主道,“我们酒酒这简简单单一枝花戴着,可不是把所有的珠钗花冠儿都压下去了”
宁河长公主瞧着自家水灵灵的孙女儿,到嘴边的谦虚话就变了味儿,“多谢娘娘夸赞,酒酒小时候像她爹,我可是没少愁过。
好在女大十八变,这两年倒是越发地像她娘了”。
华将军出身高贵,能征善战,又生得高大英朗,当年不知惹得多少人家起了嫁女儿的心思。
不想华将军却在一次回京路上偶然碰到了出身地方士族的李氏,一见钟情,折身求娶,让多少京中贵女黯然心碎。
两人成亲后,李氏生下华大姑奶奶后,八年不孕。
华将军却拒不纳妾,倾尽余财购买美酒求神,求得华平乐与华平安之事更是传为美谈。
能让华将军那般的男子一见钟情,还情深若斯的自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九方贵妃虽然没见过李氏,却听无数人用各种各样的口吻提到过那位倾国倾城的美人,闻言上下打量了一番华平乐,笑了,“原来酒酒是像了她娘,怪不得漂亮成这样”。
殿中贵妇们纷纷附和,正说得热闹,有宫人急急奔入,倒头就拜,“娘娘,青阳县令徐茂指认掌印是叛贼连氏余孽,皇上已经把掌印押进诏狱了”
九方贵妃愣住,一时竟是反应不过来连氏余孽到底是什么意思,殿中众人也尽皆愣住了。
苏鲤刚进门就听到了这么一句,不由看向坐在九方贵妃怀里的华平乐,华平乐脸上是毫无破绽的惊讶疑惑。
他立即不动声色将目光移开,垂眼,徐茂原是来指认年掌印的真正身份的。
叔父大费周章地送了那么一张纸条给姑姑,这个徐茂的指认多半是真的。
年掌印,年鱼,阿鱼
所以,年掌印的“鱼”字与他的“鲤”字一样,都是源自姑姑么
连氏余孽
年掌印是姑姑的表哥还是舅舅辈
随着苏鲤一起进来的萧明晴最先反应过来,跑上前一脚踹翻那宫人,“你胡说什么掌印怎么可能是什么余孽”
那宫人连滚带爬地跪好,哭道,“公主,是真的,宫里都传开了
那个徐县令来给皇上献河底发现的祥瑞巨石,偶然见到了掌印,认出了掌印是他的舅兄,是反贼连氏的余孽”
这时,华平乐感觉到九方贵妃浑身一抖,显是回过神来,忙一把握住她的手,厉声喝道,“徐县令指认掌印是连氏余孽,那掌印怎么说皇上又怎么说
你这奴才说话没头没尾的,是故意要叫娘娘和公主着急”
她声音刚落,霍延之就进来了,“年鱼说徐县令看他像他舅兄,他看徐县令却像死人,自请去了诏狱,说等着皇上还他清白”。
九方贵妃紧绷的身子一松,软倒在椅子上。
华平乐手上力道加大,语气轻松,“娘娘你听到了,掌印是自请去诏狱的,肯定是冤枉的,皇上肯定能查明真相的”。
九方贵妃重重喘了口气,“对对对,这宫里宫外不知道多少人恨他,想害他,皇上不会让那起子恶人得逞的”
她话未落音,霍延之已逼到了跟前,拉着华平乐的胳膊将她扯出了九方贵妃的怀抱,不悦看向九方贵妃,警告道,“酒酒是本王的未婚妻”。
九方贵妃,“”
这是什么意思
霍延之说完不再理她,看向华平乐,“酒酒,刚刚皇帝骂我一个大男人掺和女人吵架”。
华平乐,“”
你到底想说什么
霍延之见她不说话,抿了抿唇,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皇帝骂我了”
华平乐,“”
所以,他这是想让自己帮忙骂回去
宁河长公主咳了咳,起身,“今儿天气好,本宫看大家也不必闷在屋里,出去走走如何”
殿中众人先是听说年鱼进诏狱,现在又听霍延之说什么皇帝骂他,直恨不得捂住耳朵戴上面具。
听了宁河长公主的话,纷纷应和,不一会就随着宁河长公主走了个干净。
霍延之见宁河长公主走了,眼巴巴看着华平乐再次重复,“皇帝骂我了”
华平乐木着脸噢了一声,“那辛苦你挨骂了”。
莫名又觉得这厮和金毛毛像了。
霍延之却似是因为这一句“辛苦”终于满足了,抬手摸了摸华平乐发髻边的蝴蝶兰,“这个好,衬你”。
华平乐,“”
明明他是在夸她,为什么她听着就这么别扭
这时候又有一个小太监快步跑了进来,华平乐扫了一眼,认出是年鱼留在长春宫的人,知道是老蛇皮将她的话传了下去,微微松了口气,招呼霍延之和苏鲤出了长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