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大姑奶奶默了默,认真开口,“皇上如何安排官员,更要从国计民生考虑,又岂会听一二妇人之言
如果马家想求钱财,我自然不敢吝啬,但这个,请恕我无能为力”。
“钱财”
马老夫人轻嗤,“我马家现在要钱财有何用世子夫人百般推脱,莫不是拿捏着我马府不能奈何不了你们世子夫人就不怕我们把事情抖出去”
华大姑奶奶沉默,宋学庄忙道,“皇上的意思是要压住那件事,你马家敢抗旨”
马老夫人冷笑,“皇上的意思老身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倒是从没听见皇上说过那么一句话”
她根本不看宋学庄,只盯着华大姑奶奶道,“就算世子夫人不怕自己与昌平侯府名声扫地,总也该为大姑娘想想,她父亲背着这样的名声,她小人儿可还怎么出门见人”
华大姑奶奶见她将菱姐儿牵扯了进来,冷静的面容终于染上了怒色,冷声道,“马家养的那般好女儿都敢出门见人,我菱姐儿为何不敢出门见人
此事从头到尾,都是你马家与宋学庄对不住我,你们有何脸面在此逼迫于我
你马家有胆子便将事情抖出来,倒是瞧我怕是不怕”
她说着起身就走,马老夫人忙示意马嬷嬷去拦,。
不想华大姑奶奶身后跟着的丫鬟看着不起眼,却一抬脚就将人高马大的马嬷嬷踹翻在地,护着华大姑奶奶扬长而去。
马四爷回头看了马老夫人一眼,在这之前他就曾跟祖母说,整件事华府不过是反击,他们要找的该是宋府和宋学庄才对,祖父祖母却根本不听。
现在华大姑奶奶果然不顾而去,他们又要怎么办
马楼夫人面色阴沉,宁河长公主的孙女自然不好拿捏,她今天的目标本就不在她。
而华大姑奶奶中途强硬离去,是因为没看透她的用心,还是,她已经不在乎宋学庄了
马老夫人一双浑浊的老眼落到宋学庄身上,如果是后者,她马家只怕就真的无望了
宋学庄回来后失魂落魄地去寻昌平侯了,华大姑奶奶只当不知道,专心教导菱姐儿,操理家事。
正月二十二,马家举家搬离京城,昔日故交好友无一人相送,倒是昌平侯在十里长亭摆了酒,带着宋学庄与宋学韫相送,直谈了半个多时辰,才洒泪作别。
马尚书和马老夫人辞别昌平侯父子后就一直端坐车中闭目养神,随身伺候的马四爷脸上尤有不平愤懑之色,却不敢开口打扰。
马家此次搬迁回老家,实在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事,一路上自不会铺张张扬,低调赶路。
待到了潇湘境内,马尚书才吩咐慢下速度,先休整两天。
他年纪已大,紧赶慢赶这些时日实在有些吃不消,当天早早便歇下了。
马四爷却根本睡不着,见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出了客栈,寻了一家酒馆,喝起闷酒来。
他这一路随身伺候马尚书和马老夫人,自然不敢放肆,好不容易得了喘息之机,喝得便有些凶。
半醉半醒之际,忽听一道清朗的声音惊讶响起,“这不是马四爷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马四爷抬头,就见一个儒衫男子朝自己抱拳为礼。
他出生在京城,从来未回过老家,这里不可能有他认识的人。
马四爷有些迟钝地想着,起身还礼。
儒衫男子抬起头来朝他微微一笑,一双狐狸眼灿然生情。
马四爷被酒精麻醉的大脑反应了一会才反应了过来,是九方凤
福广王的军师
九方军师竟然认识他
还跟他打招呼
马四爷受宠若惊,酒顿时醒了一半,忙殷勤请九方凤入座。
潇湘之地本就隶属湖广,在这见到九方凤倒是不奇怪。
提起福广王,提起玉门关,提起燕云十六州,整个大萧就没有一个不仰慕神往的。
马四爷不过二十刚出头的年纪,如大萧无数个少年郎般仰望霍延之如战神,对他的军师自然也格外地敬重殷勤。
九方凤入座笑着一拱手,“早就听说贵府举家搬回潇湘,本还打算过几日去拜访老太爷、老夫人,没想到你们竟已到了这了,真是失礼失礼”。
马四爷本就喝得通红的脸羞得紫涨,少年心性便是如此,在仰慕的人面前,那羞耻的事便成倍地羞耻难堪起来。
九方凤觉察到他的难堪,端起酒杯。
几杯酒下肚,几句话一说,九方凤言辞诙谐,长袖善舞,很快就让马四爷的心情放松下来,对他的敬重又多了七分地仰慕。
待九方凤问起他一人在此喝闷酒的原因,便倒豆子般地将那天华大姑奶奶来马府的事说了。
九方凤端着酒杯,叹息开口,“这件事我倒是有所耳闻,马家,着实冤了些
不肖子孙,谁家没有几个马六姑娘还未及笄,被居心叵测之人哄着做了那样的事,固然有错,但真正有错的该是那诱哄她的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