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来得那么猝不及防。
一场清理内部的短战就这么突兀发生了。
不过这么说也不全对,除了刚刚会师不久的旸王等人,后者其实不少人都是心理有数的。
毕竟已经准备多时了。
双方唯一差别的,大概就是螳螂与蝉的角色互换吧。
燕长庭终于把沈敖的底细全都摸清了,沈敖要籍今天大胜动手,他要将这一切完美地铸造在这一个最佳的时机里,这也正中燕长庭的下怀。
在场的站位都是很讲究的,沈敖和燕长庭的人不动声色环伺着魏氏的人,但其实,反过来也是燕长庭和魏氏的人不动声色包围着对方。
精锐的心腹将士、弓弩手,绞索钩镰刀,统统都已全部到位。
燕长庭一声令下,广场中央,突然暴起,几乎是马上,就将在场的沈氏将领全部拿住了。
同时,沓沓沓沓的军靴落地声,蹄铁落地声,尖锐的口哨声,自内而外,很快的,不管是跟随而入的,抑或城内城外,所有名单上亲沈的文臣武将,统统无一幸免。
隐忍多时,燕长庭终于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根植多年埋藏极深的沈氏触须连根拔起
只不过,在场的人却暂顾不上这些了。
军变迅速,一开始就宣告结束了,火速擒住自己负责的目标,并回头打量一切顺利,魏渠也顾不上其他,一边命亲卫上牛皮绞索牢牢束缚并将人押住,他急忙一步上前,紧紧盯着场上两人剧烈的交战。
“怎么样”
魏太妃仰头,顾不上回答,但其实也用不着她回答了,场上激战的两人明显旗鼓相当正战得难分难解。
魏渠二话不说,他和凌英等诸将中的身手佼佼者,一解决了手头上的事情,立即脚尖一点,掠上支援。
燕长庭却暴喝一声“退后”
“别上来”
他们不是沈敖的对手
燕长庭和沈敖已经见血了。
后者披头散发,被燕长庭一剑削去头盔,铁盔骨碌碌落地,带乱了他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几缕铁灰色的散发被扯了下来,在萧瑟的秋风中凌乱飞舞着。
让一辈子都仪容整齐孤傲自许的沈敖平添了几分的狼狈。
事实上,今天的他,也确实非常狼狈。
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此刻的震怒和不可置信,他瞪大一双眼,死死瞪着燕长庭,“好啊,好,好极了”
沈敖这一生,通今贯古,文武全才,举一反三,他之能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当世之人杰佼佼者。
这样的人,自信,也是自负的。
他花费了足足二十余年的时间,部署着一步一步走过来,期间虽有小波折,但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终于的到胜利在望。
他耗费了这么多心思,却在收获的最后一刻,燕长庭却突兀脱轨,满盘大胜,满盘皆输,还是在他认为根本不可能出错的位置上
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当燕长庭说出他将改姓“魏”那一刻,沈敖的情绪。
“轰”一声,浑身血液上涌,眼前甚至赤色一片,他目眦尽裂
广场上的变故来得是那么地迅速,几乎是下一瞬,形势逆转,他所有的心血竟就尽付东流
聪敏如沈敖,一刹那他就想明白了所有关窍。
他怒极反笑。
好啊,好真的好极了
“好一个吃里扒外,目无尊长,上赶着给魏氏当孙子的狗东西”
沈敖眸中杀机毕现薄刃长刀“唰”一声,直奔燕长庭心脏而去
真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了。
这一着,沈敖用足十成十的功力,盛怒之下,剑势之凌厉,可开山劈石,连燕长庭都不敢强硬招架,他迅速一侧身,斜剑一挡,“铮”一声,火花四溅
两道身影骤分骤合,几个呼吸之间,已经交击无数次,两人自第一层台基一路战至上瀛台宫脊,“哗啦啦”的琉璃瓦不断倾泻而下,还未落到地面,经已粉碎。
两位当世第一流的顶尖高手对战,没有一点的留手,招招要害,一个不慎,当场身死。
其战况的激烈,让人心惊胆骇,弓弩手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到位了,可硬是不敢发出一支箭矢。
魏渠凌英陈夷等人心下焦急,一跃上前正欲助阵,燕长庭暴喝“别上来”
他深知他这位师父的能耐,全力爆起杀伤力之强,绝对不是他们可以招架的。
一个不慎,很容易饮恨终身。
这绝非他的初衷。
可凌英魏渠等人的动作,却一下提醒了沈敖,后者利眼一咪,连连杀着逼退燕长庭两步,身形疾速如同闪电,一掠冲往下方。
当真是身如鬼魅,快得不可思议,银芒乍现,那双如鹰隼般的手倏地已逼至眼前
真是正面对战过,才真正知晓这位武力之卓绝强悍,根本避无可避,凌英一把推开魏渠,急促支挡几招,对方强大的气息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