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姿如同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
人性皆有弱点,而劣性根往往大同小异,很少人能逃脱出去。
燕殷处境其实并不算很好的,要是他继续按兵不动隐而不发,司马超只会步步蚕食加紧掌控王师大军上下,进一步以彻底架空燕殷这个皇帝。
而燕殷,并不是个能百忍成金卧薪尝胆的人。
相反,他暴戾、易怒、唯我独尊。
他之所以忍下司马超,全因两点第一个,他深陷毒瘾,有性命之隐忧,此时的燕殷必定焦灼无比,深恨司马超而偏摆脱毒瘾不得。
第二,正如他与魏太妃的通信,他知道自己暂时离不开司马超。
翻脸绝对不是时候。
这个平衡之下,他隐忍,维持着盟军一致对外的阵线。
燕长庭现在就要打破这个平衡
他送这个戒断法,就是要撬开一丝缝隙的。
可以算得上阳谋。
燕殷这样的脾性,一旦摆脱毒瘾有望,他必然蠢蠢欲动
一个唯我独尊的帝皇,焉能眼睁睁看着狼子野心的臣属大肆鲸吞他的江山权柄
燕长庭不需要多,稍稍拖一拖后腿,就足够了。
他有足够打垮朝廷王师和司马超的战力和信心
来得好啊
哪怕没有沈敖,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燕长庭也已经不想再等了,就让这一切尽快结束吧
想起沈敖,他眸色沉了沉。
他不是操纵别人一生,愚弄别人一生吗
这回,他要让对方好好尝一尝,那别人利用、被人愚弄的滋味
燕长庭目送陈夷离去,他转身,对沈箐说“你等等我,我先去祖母那边一趟。”
接下来对于燕长庭来说,才是一桩难事。
事不大,但涉及的人和情感,却让他倍感踌躇和难以启齿。
他要请求魏太妃装病,并且
是重病。
非重病不足以取信沈敖。
这是他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在年后开始,大约持续一个多月,”
这个事情其实很敏感,涉及沈敖梁太后,而魏太妃年纪大了,一旦昏昏沉沉人事不省,将自己交给燕长庭。
而说到底,梁太后才是他的亲祖母,沈敖是他的伯祖兼师父。
外头的风雪声终于停了,陪伴魏太妃到最后时,燕长庭终于还是说起了这件事,他有些语无伦次“祖母,请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有些急迫,反复解释着。
这是祖孙两人第一次谈到梁沈二人,魏太妃抬起眼睑,盯了他片刻,却很快就同意了,“可。”
“就按你的计划做吧。”
燕长庭一夕心血上涌,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握紧魏太妃的手,“谢谢你,祖母,我,我不会辜负您的信任的”
语言在这一刻显得苍白无力,燕长庭深呼吸一口气,这一生辜负魏太妃的人太多了。
他握紧拳,他会让魏太妃知道,无论如何,都还有一个他
绝不会辜负于她
还有三个月。
燕殷魏太妃那边已经准备妥当了,那现在就剩二姐了。
沈箐等了大约一个时辰,燕长庭才回来,他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好了,我们去看看沈伯父吧。”
这伯父喊得有点点别扭,但现在的燕长庭,真的和以前不大一样了。他以前看沈箐和家庭是割裂的,他心底其实只重视她一个,但现在不同了,沈正崧病了,他几乎每天只要能抽的出空都会去看望一次。
沈箐把手给他,两人牵着手,翻身上马,往沈隽营帐去了。
下马,撩帘,进帐,帐内炭火很足,但沈正崧已经能自己披衣坐起了。
这件事情,对沈正崧打击很大,沈隽和沈箐一度很担心,但两人都低估了一个父亲,沈正崧心神大震病倒之后,却很快就好起来了。
这还是他案牍劳形太过加天气太冷第二次的染上的风寒。
命途多舛的二女儿和外孙女还不知所踪,和儿子小闺女彻夜详谈之后,沈正崧虽一夕像苍老了十岁,但却没有缠绵病榻,他很快就爬起来了。
“爹,你还有我们呢,等彘儿回来,你还得看她出嫁,给她备嫁妆呢。”
“爹知道,爹知道”
沈正崧紧紧握着沈箐的手“你二姐有消息了吗”
见沈箐摇头,他也没有气馁,“那是不是要准备设法救你二姐和彘儿了”
沈箐急忙点头“对的爹”
“你好好休息,不然等彘儿回来,都要吓着她了。”
沈正崧摸摸鬓边的白发,点了点头,笑容有几分涩然,但转眼敛下去了,“你们说得对”
他会的,他会的
他有三个孩子,都未曾成婚,他还要送女儿出嫁,还要给外孙女选良婿、备嫁妆
沈正崧深呼吸一口气“你们放心,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