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伴着这个轻快愉悦的氛围进餐的时候,却有一个不速之客来了。
“小小姐来了。”
小小姐,就是虔王妃,她捏着包裹在内里的那另外一封刚拆开的信笺,素日木讷的面容,隐隐一抹激动之色,但她很快掩下了,低头就来了魏太妃的院子。
“裳儿”
魏太妃有些疑惑,她这个侄女,自小肖母,不是刚强之人,遭遇连串打击又被囚了之后,变得沉默木讷,日常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连她这里都少来,也就偶尔会出门散散心。
她为人骄傲,也不强求,只吩咐仔细照应侍候,就随她去了。
怎么突然过来了
魏太妃立即道“快进来。”
虔王妃进得门来,她抬起头,神色却隐隐见些惊惧,“姑母,姑母,我有话和你说。”
她慌忙看看左右。
魏太妃疑惑,但还是看了晏修一眼。
晏修俯身,给虔王妃见了一礼,然后屋里的人都带下来了,顺便贴心掩上门。
然之后,魏太妃听到了可以说是震撼她一生的一句话
虔王妃“噗通”一声,跪在魏太妃脚边,她惊惶哭道“姑母,姑母,今天下午我去银楼,被塞了一封这样的信我,我不知道,我不敢”
她赶紧把信递过去。
魏太妃初时是疑惑,接过信后一滞,因为署名“司马超”,而燕长庭对司马超甚关注,这人确实很能耐,她不免顺势关注几分,对这人的笔迹印鉴什么都有一定了解。
仿佛暴风雨的前夕,气压一下子低下来了,魏太妃慢慢抽出信,展开,片刻之后,“哐当”一声大响她厉声喝道“胡言乱语,胡说八道”
她一指虔王妃,“哪里来的乱七八糟的信”
信上说的是什么直接了当燕长庭并非她亲孙,而是那梁氏协同沈敖,私自换下的孩子
至于她的孙子在何处
正在那朝廷帝帐之中。
她一生心血,父兄遗产,义兄苦心筹谋才给她留下的一切,魏氏的所有势力,就这么被人处心积虑窃取了
魏太妃暴怒,她根本就不信,厉声诘问虔王妃,后者惊惶哭泣,她暴怒连声喊晏修,让人马上去把那银楼给抄了
可晏修临领命之前,魏太妃视线余光却落在地面上。
司马超与短信同来的,还有证据裁下的宫廷秘档、太族立庙手书、当年新生的三个孩子、以及白云道人所箸的风云录以及后续查证。
他没动过,倘若不信,魏太妃自行去查即可。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小陵县的百姓死不绝,琢州的也不会,有些事情联系不起来也就罢了,一旦获悉真相,总会有办法查证清楚的。
人不是老天爷,没法抹去所有不留一点痕迹。
“站住。”
在晏修转身要冲出去一刹,魏太妃僵立,半晌,她俯身,将掉在地面桌面上的秘档等物都捡了起来。
这一刻,她的眉目是狰狞的。
“给我套甲,”魏太妃现在就要往大营去,“还有,把陈婴阳魏渠都叫过来。”
“别让他知道。”
她盯着大敞门外的夜空,灰色的积雨云已经渐渐被吹散,可她的心里,却真正蒙上了一层难以褪去的灰霾
心脏突突重跳,魏太妃此刻或许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希望。
她的一切,她半生的仇恨,父亲母亲兄长和十位义兄,魏氏一族,血海深仇,那么艰难才保存下来的魏氏势力,眼见复仇在望的战局。
她甚至已经把魏氏的一切绝大部分都交给燕长庭了。
并且以燕长庭之能,给了他的,再想完璧取回来,根本就不可能了。
单单一个青山军,盟军,谁也替不了燕长庭。
若现在告诉魏太妃,这一切,都是假的,竟被人居心叵测窃取之
一切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折磨她的其实是她的亲孙子,断她手筋关节的其实是她的亲孙子。
她能疯
她能立马就疯
可事情往往是这样的,魏太妃心里其实已经隐隐有预感了,可是这个事情,最终还是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魏渠一脸狰狞之色,陈婴阳不可置信,魏太妃“怎么样”
她慢慢接过两人手中的东西,一张一张翻看,最终她哈哈大笑,“这不可能是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
她青筋暴突,双目充血,疯一样把所有东西都扫落在地,厉声嘶喊。
魏太妃“噗”吐出一口猩红的心头血,人直接栽倒
魏渠陈婴阳慌忙接住她。
魏太妃被按醒,她盯着帐顶,呵呵冷笑,凄厉,歇斯底里“想这么轻易就窃走一切,做梦做梦你们做梦”
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
她宁愿毁去了,也断断不允许旁人得手
这一刻的魏太妃满心恨毒,“去死吧,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