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震惊又伤心自责,她忧心父兄身体,这边折腾起来肯定要惊动沈家父子的,沈恬虽焦急,但也不差一晚上,她硬是按捺下来了。
这夜,姐妹俩谁也没睡着,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早饭后,应付完一大波来探病的人之后,沈箐立即打发人去吧孩子抱过来。
沈恬接过襁褓,沈箐几乎是迫不及待解开系带,一把拉起孩子左手的袖子。
没有
她不死心,又拉起右手。
小孩子皮肤细嫩光滑,白生生的,可腕间空空如也,不管内还是外,什么胎记小痣都没有。
沈箐松手,捏了捏额头。
沈恬已经哭起来了。
彷徨又惊惧,压抑不住的低泣。
红缨和史玉不明所以,沈箐摆摆手,示意先别问,她反手握住她二姐的手,“二姐别担心。”
“我们肯定能把孩子救回来的”
要商量这件事,绕不过燕长庭。
给二姐一个定心针之后,轮到沈箐头秃了。
她让红缨给她另腾了个营帐,在里头驴拉磨般拉了几十个圈。
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让人去叫燕长庭来。
“小姐,你这是怎么啦”
红缨给她搬东西过来,一边摆放一边好奇问“又和他吵架了啦”
是吵架倒还好呢,大不了揍他一顿,她就揍他了,难道他还敢揍回来不成
可偏偏不是啊。
沈箐现在对燕长庭真的没办法了,说也说过,谈也谈过,他大了,有自己想法,并且非常坚定,非常清晰自己要的是什么。
沈箐终于不得不承认,她养的孩子长大了,长成一个顶天立地心智坚韧的大男人。
而昨天那一吻过后,唇齿相触的温度直到现在还清晰滚烫着,在她说出“不是”那一刻,是有什么变了,她也终于很清楚地认知到,他不是她亲弟弟,两人没有血缘关系。
心底再也没法再自然而然把他当弟弟。
熟悉又陌生,全新的关系。
从昨天到现在,真的很难得,沈箐鲜见地鸵鸟心态,猫在沈恬身边,都不敢和燕长庭见面了。
一想起他,她真的头疼加牙疼,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骑虎难下。
说的就是她。
老虎是被人撵着上去的,还不给她下。
可现在吧,不找燕长庭又不行。
沈箐趴在长案上,唉声叹气,最后她发了狠,啊啊啊,燕长庭这家伙要是再敢来这个,直接打死
心情复杂又气愤,她一抹还内破皮的嘴唇,恶狠狠一挥拳头。
没错,就这样
可就在沈箐严阵以待,准备上演六国大封相的时候,燕长庭却又一次出乎了她的意料了。
很轻的脚步声。
燕长庭确实很忙,他有心追逐她,却不敢过分咄咄逼人,而积攒下来的军政二务以及魏太妃与他交接东西也确实很多。
他也从来都不敢正面逼迫沈箐的,昨天可能是第一次,他一向都愿意委屈自己,而从不愿委屈她的。
挑灯夜战一宿,刚刚阅军下马,沈箐一叫他,他就来了。
刚刚卸下的甲胄,一身玄黑束袖布衣,他的步伐很轻很轻,却一下子惊动了帐内的沈箐。
她跳起来,慢慢走到帐帘前。
一个帐内,一个帐外,谁也没有率先动作。
最后还是沈箐,带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恶狠狠目光,一伸手揪起帘子。
奶奶的,不就是燕长庭吗这辈姑奶奶怕谁也没怕过燕长庭
可门帘一掀起,她却一愣。
带着晨露的野花清香,浅浅淡淡,新鲜得还泛着泥土和茎叶的清新气息,扑鼻而来。
沈箐不但看见燕长庭了,她还看到了一大束花。
黄的,白得,粉红,浅紫,星星点点,也有一朵一朵的,一大束被他抱在怀里。
看见了她,燕长庭眼睫轻颤了颤,半晌,他有点紧张,却抬起手,把怀里的花束捧着递给了她。
“送给你。”
他犹如一个最普通的追求者,轻轻地,为她奉上一束鲜花。
沈箐也就小时候和他说过一次,吹牛说的,说追求女孩子肯定要送花啦。
仅仅一次,他就记在了心上。
两辈子的第一次,他终于将他的这束花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