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鄱阳军已经陷入绝境,急行军赶路,军士有带几天干粮,水尽力节约,也能撑个几天,可也仅仅只有几天,凌英率鄱阳军浴血奋战,可惜困于地势,节节败退,被堵死紧缩在虎口之内,敌军再来一次全力大冲锋,只怕就是破军兵败的身死之时
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愤,心腹大将虞程虎目含泪“小主子,末将等护着您杀出去”
“出什么出”
凌英一身浴血,妖艳凌厉的面庞干涸血迹和尘土斑斑,连续几天鏖战的透支让他双目充血,但他的脊梁还是挺直的,“我与将士们共存亡”
这并不是从前,先前老鄱阳王兵败身死,他率残兵突围,那是因为还能聚拢残军他还有资本东山再起,可此事可一不可再,一旦全军覆没,已再无重来可能
凌英岂愿苟且偷生,他声音很哑,有一种极疲充血的砂砾磨砺感,“鄱阳军生,我生鄱阳军死,我与汝等共死”
他厉声高喝,疲惫的将士们精神一振,“同生共死同生共死”
绝境中,难以言喻的孤勇,可这种孤勇,却带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凄凉,不少人落了泪,他们已经弹尽粮绝了,即将面临死地了。
凌英抽出佩剑“将士们,我们即便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可就在这个时候,虎口外突然暴起一声如雷般的高喝紧接着,“轰轰轰”陌生战鼓雷鸣般突兀震动了起来战鼓非常急促,细听变化,却和先前九方联盟时商量好的突围援战相合
这是个傍晚,暮色笼罩大地,看不清晰,但声音却异常真切,而面前重重围困他们的朝廷大军这时候迅速动了起来
凌英颊面血迹斑斑,不可置信,虞程大喜过望“是援军,有援军来了将士们,振作起来”
底下疲惫靠坐的军士们纷纷站起张望,有小将高喝“杀啊我们冲出去”
虞程立即接口高喊“对对对整军,整军”
只是兴奋过后,虞程一回头就发现了凌英紧抿的唇,他的心亦不禁一沉。
他们已经深陷绝境,十一万大军如今只剩不足八万,被重重包围在虎口之中,这种兵家绝境,燕长庭真的能救得了他们吗
算算时间,能在这么短时间赶到的只能是骑兵,可燕长庭能有多少骑兵一万多,两万最多不超过两万吧。要是平原战还好,可这个虎口阵地形险恶,唯一能冲锋的只有前方一个凹陷口,他们冲过几次,根本就冲不过去,赵介大军在凹陷两边都设了拒马铁蒺藜强弓和长矛阵,别说深入救援了,那赵介也有三万铁骑,燕长庭只怕冲进虎口都难,更甭提里应外合突围了。
行不行啊
不大行吧
虞程的心不禁拧紧起来了。
“可这是咱们唯一的机会了”
凌英一咬牙“宁愿沙场血战死,也不苟且独偷生”
“他这个情,我领了”
“倘若今天身死,到了九幽黄泉下再还他吧”
凌英一抹脸上的残血,盯着眼前迅速集结完成的鄱阳军,大家都很激动,只除了少部分明白实情的将领们眼底暗藏沉重,凌英也没有打破大家的希冀,他“锵”一声拔出鲜血斑斑的王剑,这还是他父王留给他的,凌英细细端详,抬头,眼底一抹一往无前的凌厉“将士们,援军来了我们冲啊”
他厉喝一声,就让他死在冲锋的路上吧
此时的凌英,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最后竟然有了转机。
燕长庭之能,完全超脱了他意料之外
来的路上,燕长庭已经在思索该如何施展救援。
他看过军事地图,也已以最坏打算在预测虎口地形,他判断,朝廷至少陈了有三至四万的骑兵。
此时的燕长庭,麾下骑兵却只有两万出头。
原来北梵军的一万,另外一万,则有一半是与西瓯交易的。西瓯本土不缺马,但都是矮马,擅耐力山地驼重物,却不适宜作骑兵,只是这种情况却随着庆修王入西瓯改变了,庆修王带来的大军骑兵都是当世首屈一指的河曲和西域马,经过数十年的杂交育种,如今新一批的西瓯战马预备役能达到一米四上下,仅仅比西域马矮十厘米,耐力却非常惊人,比如今的中原马都好太多了。
西瓯的庆修王和大皇子都是很精明强干的人,育出来的马质优得让垂涎,沈箐和燕长庭第一时间盯上了这些马,大皇子一开始不肯卖,最后这还是用中配版的高炉冶铁交换的,自西瓯购置了六千匹马。
还有一半,则是大破陈莘时缴获的。
如今燕长庭麾下骑兵将近两万二,他先前训的所有骑兵预备役都派上用场了。
两万二对阵三万至四万,这还只是第一关,可这第一关不破,援救根本无从谈起。
“二十一二万的大军,骑兵约三万。”
最先的哨报已经回来了,连魏渠都不禁变了脸色,凶险真到了极点
燕长庭神色沉沉,表情和声调却并未见丁点变化,他已经紧急下令沿途人马休憩之时,不惜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