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道“我的事,你最好别管。”
不然,后果自负。
燕长庭转身就走,快步离开,临出院门前,他停了一下,冷声道“她比你想象中有本事多了”
哪怕情绪跌到了谷底,心情压抑到顶点,但燕长庭说这句话的时候,仍有一种难以掩饰的傲然。
话罢,他冷冷转头,快步而出。
魏太妃被他噎得脸色涨红成猪肝色,“好,好,我倒要看看你”
晏修眼疾手快,赶紧扯了一把她的衣袖,别说了别说了,别再给恶劣的祖孙关系雪上加霜了
魏太妃和燕长庭某一面是如此的相似,这简直让晏修伤透了脑筋,“小姐啊小姐诶,你明知小主子心情不虞,你还故意说这个做什么”
“哼我说怎么了我不说又怎么了我不说,那姓沈的小姑娘就能喜欢上他了不成”
燕长庭最后隐约听到了这句,他脸色更加难看,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快步离开。
快步回到他的院子,把张允和符简都打发出去。
门关上,他呼吸一下子就重了起来。
所有人之后,他终于露出了难以忍受的压抑神色。
隔壁的就是沈箐的院子了,两人的主院就一墙之隔,他靠在这边墙壁,都能清晰听得见她奔出门廊,喊红缨给她把信寄出去的声音。
燕长庭很难受。
他又冷又热,只觉一半身躯陷入滚烫之中,情绪翻涌,难受极了。
重生之后,他一直有一种疯狂的冲动,渴望打破前生的一切。
尤其和魏太妃争执当时第一次明明白白将他对沈箐的情感宣之于口之后。
他不再甘于无声相伴,他蠢蠢欲动,他渴望改变。
自重生以来,一直只有他们两人相携相伴,让他忽略了前世忽略了其他一切,过于理想化。
直到今日当头一棒
他如梦初醒,先前所有被他忽略的现实问题就这么突兀涌现出来。
他孤孑,戒备心重,从小到大,他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但沈箐不一样,她热情开朗,阳光大气,从小到大,小伙伴男的女的一大堆。
竹马也不独他一人,譬如李瓒。
从两人世界里崩塌了,回归现实。
一瓢冷水浇醒了燕长庭。
昏暗的屋角立着一面大铜镜,他慢慢走过去,镜里男子一身黑甲青氅,身躯标枪般挺直,皮肤极白,剑眉斜飞入鬓,左眼尾一点很小很小的红痣,殷赤似砂,艳红如血。
他慢慢地,伸手摩挲了下。
突然想起小时候,他第一次问她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她那时坐在千秋架上,他仰着头,被她笑吟吟伸手戳了他眼角红痣一下,“你是我弟弟啊”
他用实力证明,他长大了
他已长成一个顶天立地、足够优秀的,足以和她并肩的男人了。
可是没用,他在她心里仍是弟弟。
小时候闻言有多暗自喜悦,这一刻就有多无比的懊恨。
他忽然痛恨起小时候那个又瘦又小比她还矮半个头的自己
燕长庭心里又酸又涩,心脏一阵阵拧着痛,但他执念和渴望未曾减少半点,这让他有如困兽。
可他一直清晰地知道,她待他感情极深极深,犹如亲弟,这却不是男女之情。
她甚至曾经有过喜欢的人,那就是荣王。
沈箐之所以对这个注定会取消的婚约小惆怅了一把,那是因为她曾经真的对他动过一点心。
燕长庭很了解沈箐,他知道。
这真的是一个让人窒息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