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着额头,满脸的疲色,正自闭目养神。
嫔妃们于是连问安声都变得小心,皇后听到她们的声音,也并未睁眼“都起来吧。”
妃嫔们口道谢恩,各自安静落座。皇后又缓了缓,终于抬眸,吁了口气“太后昨夜突发急症,本宫守了半宿,今日有些精神不济,你们别见怪。”
“臣妾不敢。”众人齐道,继而吴昭仪一叹“皇后娘娘也素来凤体孱弱,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可别累坏了。”
“本宫知道。”皇后颔了颔首,又言,“太医院说,太后的病情恐不大好。今年宫里也不太平,先是没了锦嫔,前阵子又发落了方氏。你们这些日子若是无事,便在宫里抄一抄经为太后祈福吧。华福殿那边一直未太后颂着经,你们抄好就将经送过去供在佛前,为太后积一积福。”
嫔妃们恭谨应下,见皇后疲惫得难以支撑,识趣地很快就告了退。
出了长秋宫,莹婕妤美目一转,避开旁人,小声与徐思婉抱怨“生病就该命太医们好好诊治才是,抄经管什么用呀,这不是病急乱投医么”
徐思婉低低一哂“写几个字就能表孝心的事,再好不过了,姐姐乖乖的抄就是。我打算再去太后跟前侍疾,到时多在太后面前夸一夸姐姐,如何”
“你又要去”莹婕妤拧眉,“伺候病人多累呀况且人病得久了,脾气也会不好,我听说林嫔前几日就想去侍疾,让太后给骂走了。”
“正因听闻林嫔去过,我才必须要去。”徐思婉声线平静,“姐姐放心,太后待我总比待林嫔好些。单是为了前阵子的事,也无怪太后看不惯林嫔。”
“那你保重。”莹婕妤神情复杂,徐思婉浑不在意地笑笑,当日下午就去了长乐宫。虽未像上次侍疾一样没日没夜地守在太后身边,但三日里总有两日是要去的。
太后有事时她侍奉榻前,太后无事时她就去侧殿抄经。太后对她愈发赞不绝口起来,有时嫌她在长乐宫待得时间久了,就将她往紫宸殿赶,亦时常传皇帝来一同用膳,私下里跟她说“你懂事,哀家得让皇帝多见一见你。”
徐思婉闻言,当然以一副贤惠温婉之态受了太后的好意。这样断断续续地过了近一个月,楚氏的伤势终于痊愈,徐思婉就带着她一同去了长乐宫。
因只有少使的位子,楚舒月的穿着变得朴素了许多,太后只道是徐思婉身边添了个女官。再加上人在病中心力不知,楚舒月一连去了三日,太后也没过问什么。
到了第四日,楚舒月终是碰上了皇帝。彼时徐思婉刚服侍着太后用完药,就将药碗交给她撤走。
楚舒月端着托盘刚退到殿门口,回身正碰上皇帝进来,霎时面色一白,连忙跪地“陛下圣安。”
皇帝的视线下意识地从她面上扫过,眉宇皱起“楚氏你怎么在”
楚舒月垂眸不敢答话,徐思婉从太后榻边立起身,遥遥一福,轻松而笑“臣妾忙着侍奉太后娘娘,喊她同来搭把手。”
语毕就冲楚舒月说“你去吧。药碗送回小厨房,再看看石斛银耳羹炖好没有。”
“诺。”楚舒月福了福,低眉顺目地告退。
太后思索道“哀家昨日就看她有些眼熟,听皇帝说楚氏才想起来这可不是前阵子落罪的楚贵人么”说着她就看向徐思婉,“她是害了你才落罪的,怎么倒去了你宫里”
“说来话长,恐扰了太后娘娘歇息。”徐思婉垂首。
皇帝信步上前,一声喟叹“楚氏虽然有罪,却罪不至死。林嫔不懂事,多亏阿婉大度,肯护楚氏一条性命。”
他说得似乎含糊不清,但太后一听就懂了“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