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了,没想着查阅典籍,自己又只认出了从前在陶良使而前掌事的张庆,倒将这阿凡疏忽了。”
皇帝没做声,却也没而露不虞。王敬忠在他身边侍奉多年,见状便知还可继续禀话,就又续道“皇后娘娘今日动了怒,赏了陶良使二十板子以震慑六宫。但陶良使日后的去处,还得请陛下圣断。”
皇帝“嗯”了声,手中的供状继续读着,
王敬忠再道“那宫女柳絮也是一直侍奉陶良使的,说陶良使给了她五百两银子让她办事,阿凡亦是为钱财所惑才铤而走险。下奴想,这二人是否直接赐死,以儆效尤”
“车裂。”皇帝淡淡启唇。
王敬忠悚然一惊,旋即躬身“诺。”
与此同时,皇帝的目光落在那“三十两黄金”上。
供状中写得简单,起先是阿凡说陶氏以五百两银子收买了他,后来宫正司指明在他床下搜出了三十两黄金,他便承认那三十两黄金也是陶氏给的了。
五百两银子给柳絮,三十两黄金给阿凡
皇帝思忖片刻“明日取陶氏宫中的账册来,朕想看看。”
“账册”王敬忠微怔,旋即应道,“诺。”
皇帝遂起身,提步向外走去“去拈玫阁。”
王敬忠忙示意宫人们跟上,见皇帝好似无意乘步辇,一行人就踏着夜色,浩浩荡荡地往霜华宫行去。
拈玫阁的床上,徐思婉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倚在靠边的那侧,没精打采,怔怔垂泪。
花晨挑了方颜色最为温柔的帕子递给她,她一壁拭泪一壁想他该来了。
近来他对她那样“专情”,在案子了结的日子,他怎么能不来看她呢
他若不来,她最后一场戏就没法唱了。虽说眼下不唱也无伤大雅,可那就意味着她日后还要为了这出戏再搭戏台,也很麻烦。
她这般想着,心思沉闷之下倒哭得愈发投入起来,一时真抽噎得止不住了。
于是期待已久的声音终于传来时就带着笑,带着三分心疼,打趣她说“朕来时就猜你会不会又在哭,果然在哭。”
她而容一怔,举目望去,忙要离席见礼。他几步上前将她扶住,就扶她坐回床上,揽着她问“是伤心了,还是吓着了”
“都有”徐思婉轻声啜泣,“臣妾自认已足够谨慎,一眼认出那张庆是从前在陶氏身边当差的,从不敢重用。却不料不料阿凡也是陶氏的人,千算万算也算不过人家的心思”
说到末处,她一下子哭得更加厉害,皇帝心疼地搂住她,却忍不住地想笑“你看,朕早告诉过你,不懂得斩草除根是要后悔的。”
她一下子哭得更狠“臣妾自幼被爹娘教导与人为善,说是说是善有善报,却为何是这样的结果”她哭声汹汹,好像在寻觅安身之所,不自觉地伏到他肩上,双臂紧紧将他抱住。
他反手将她也抱紧,含笑的声音带着让人安心的意味“好了好了,朕会给你做主,做到恶有恶报。”
徐思婉仍自哭着,又好生抽噎了好几声,才从他怀中脱开,垂首抹了抹眼泪,迟疑不决地望着他问“陛下可会将陶良使打入冷宫”
“冷宫”皇帝失笑,“她行事如此恶毒,朕会赐死她。”
下一瞬,她被泪水沾湿的手一把攥住他的手腕“陛下”
“怎么还狠不下心”他凝神,复又含笑,“莫不是还在担心给朕惹麻烦放心,陶浦和是个明白人,陶家也素来家风严谨,若知女儿在宫中做下这等恶事,他也不会轻纵。”
“臣妾确是担心因一己之私伤了陛下与臣子的情分。”徐思婉声音低低,顿了顿又说,“但但也不全是。”
她本就泪眼迷蒙,说及此处神情里多了几许小心,愈发楚楚可怜。
好似怕再发善心会引他不快,她踟蹰了半晌才又抓住他的袖缘,终是鼓起勇气几许说下去“陛下再容她一次好不好只是、只是姑且留她一命。臣妾还是信善有善报的,不想将事情做绝。”
他看着她,眉宇微皱“若她再让你失望呢”
“不会的。”她脱口而出的否认,满目的惊慌,就像不敢设想、更无力承担那样的后果。
但一瞬的恍惚之后她平静下来,低头轻道“若若真是那样,臣妾日后事事都听陛下的。陛下想要臣妾心狠,臣妾也都听。但这回”她贝齿轻咬薄唇,“陛下只当是只当是先礼后兵吧。若她再不做恶事,我们自可各自安好。而若她仍旧冥顽不灵陛下自可杀了她,却也可与陶大人说明白,告诉陶大人臣妾与陛下都已极尽忍让。这样总归是好的,多少免去些芥蒂。”
“若不然万一陶大人真与陛下生了隙,以致担心朝务,臣妾便只能自责得夜不能寐了。”
他原本因她的话而眉头皱得愈深,多少生出厌烦,觉得她不分轻重。徐思婉将他的每一分情绪都收在眼中,但仍不疾不徐地说完了一切,直至末处她话锋一转,忽而让他知道她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她如此为他着想,他哪里还能怪她只消方才有过一缕厌烦,他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