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宏光”对方并没有因为听到这个名字就客气一些,他的嗓门很大,语气则是和刚才一样冲,“谁啊没听过,我就问你们是不是这儿的工作人员,有没有身份证明,没有就赶紧滚蛋。”
身份证明何载舟和江渔自然是拿不出来的,可是按理来说,何宏光的名字在这里应该足以充当“通行证”了,像他这样的老船长还是人人都会认识,就算这几位工作人员比较凶,也不至于听了以后说什么没听过这样的话。
何载舟和江渔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
江渔不了解港口的情况,没有随便开口,依然是何载舟回答那个为首的人,“我们确实不是工作人员,也没有身份证明,但是我爸爸是商船船长,这两天正好在这边停靠,我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您不信的话我可以再给他打个电话,我们开免提确认。”
虽然何载舟还是在用“您”这样的敬语称呼对方,但江渔已经能明显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到他的愤怒,毕竟对方不只是说他们两个而已,对方甚至对何叔叔也毫不尊重,也难怪何载舟会感觉生气。
好在为首的那个人听完何载舟这番话冷静了点,他点点头,对何载舟说,“行,那你打通电话吧,开免提,我们就在这听着。”
要说人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会塞牙,何载舟和江渔本以为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结果万万没想到,刚刚还在和何载舟发微信的何宏光这会不接电话了。
何载舟先后试了正常的电话和微信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这下他们好像被坐实了是“随便闯进来的”这个罪名,两人尴尬而无措地愣在了原地。
让人意外的是,为首的那个工作人员这会却莫名平静了一些,甚至还主动提出建议,对何载舟道,“你说你是船长的儿子,要不这样吧,你跟我进去找找,这个小姑娘先和我这帮兄弟留在这里等你。”
要是正常情况下,何载舟和江渔作为都不是警惕性很高的人可能就同意了这个方法了,但是现在经历过了那么多事情,他们都不太敢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分开。不过他们现在的确理亏,好像也找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江渔犹豫片刻,已经准备开口答应的时候,话被何载舟拦了下来。
“您通融一下不行吗”何载舟是想做一下最后的挣扎,“我知道你们有你们的规定,但是港口这样的地方,说白了不会有什么带危险性的人或者闲杂人等进来,我们两个手无寸铁的,没必要这么防我们吧。再者说,我们两个一起进和一个人进去,其实没什么区别。”
“你别得寸进尺。”那位工作人员脸上又露出凶相,看起来是不准备通融,“我能允许一个人进去已经不错了,不是没给你机会打电话,是你爸他不接,这能怪我们吗”
“那”
何载舟顿了顿,只几秒钟的时间,他心里却是海啸般纠结了一番。
这里不比外面也不比港口,基本可以说就是个无人的荒芜地带,要让江渔单独和这么多大男人在这么个地方呆在一起他肯定是不放心的。
所以要拒绝吗可是他们的时间有限,爸爸那边也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出港,毕竟出港这种事不都是定好了就一定不会更改的。而且没有工作任务的时候爸爸一般不会突然消失,他很想搞清楚爸爸突然不接电话的原因。
想来想去,他做出了一个还算折中的决定,试探着问那个一直对他们凶巴巴的工作人员,“让她跟你进去,我留在这等行吗”
虽然说让江渔和这个看起来脾气非常暴躁的家伙呆在一起何载舟也是不放心的,但是进了港口里面就到处都有管理人员工作人员了,面前的这人就算暴躁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耀武扬威。再加上她进去就能找到何宏光,算是有了靠山,总比呆在这外面要安全。
那人听了何载舟的话皱着眉想了一会,最后点了点头。
“行吧。”他用手指了指江渔,勾勾手指,“你过来。”
江渔看了那人一眼,又看了何载舟一眼。
她心里也觉得这算是比较折中的办法了,用入乡随俗这个词来形容可能不太贴切,但她脑海里还是莫名浮现出这个词。
到了没到过的新地方,总是得不可避免接受一些新的“规矩”,虽然她也觉得这规矩很怪,不过谁让何叔叔没接电话呢,他们到底是没那么厚的脸皮去理不直气也壮的。
于是她走到了那个凶巴巴的工作人员身边,仰头看他的时候刚好和他对视上了。
“走吧。”他粗着嗓子说了这么一句,不过他至少是转身就走等她去跟,没有伸手去碰她。
跟着那个工作人员离开这里之前,江渔看见何载舟对自己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知道他是说有事电话联系的意思。她点点头,用口型告诉他放心,然后就跟着走了。
这是江渔长这么大第一次来港口这样的地方,所以她也不确定是不是所有地方的港口都长眼前这样,想来应该也没有机会再去更多其他的港口,关于港口的记忆,大概就凝固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