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开口时，江渔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不是说吐血除了让你虚弱了些以外没有其他的影响么”

“目前来看的确是这样，可是长期这么下去我也不能保证。”何载舟回望了江渔一眼，不算太勉强地笑了笑，“我又不是马上就要死了，你哭丧着脸干嘛再说现在进入了循环，每一次新的循环对我的身体而言都是一次重置，消耗掉的部分很快会回来的。”

“你也说了是因为进入循环，那循环外呢你的身体是在越来越差”

江渔这样问着，话里却没有太多疑问的成分。

因为问题的答案已经太显而易见了。就算何载舟查不出实际的病，总是吐血怎么可能对身体没有损耗。酒后的呕吐都会让人身体不舒服，更别说时常的呕血了，时间久了，至少也会出现贫血之类的毛病。

“我们先不破解循环了。”江渔突然说道。

“为什么”

“要先找到治愈你身体的办法。”

“这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我已经试了很久，周叔叔齐阿姨他们也”

“可是我们必须先找这个。”江渔打断了他，“何载舟，你想没想过我们刚刚的推测可能就是实情，你已经这样三年了，你觉得你可以撑多久万一循环结束就意味着你身体损耗到达极限，万一你就这么”

她还是没能说出那个“死”字，“万一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我作为和你一起进入循环的人，我会自责一辈子的。”

“可是这和你没有关系。”何载舟也因为江渔的话着急了起来，“我都说了不希望成为你的负担，你不是也说了吗，有什么问题我们出了循环再做打算。”

“那是在你没问题的情况下按照你现在这种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出事的情况，我们如果真的一起找到了打破循环的办法，我岂不是成了推你走向灭亡的凶手还有，如果这个循环的意义真的就是为了帮助你拖延时间呢，我们的方向岂不是反了”

“你也说了，那都是如果。”

“那我们就去验证这个如果。”

何载舟皱眉，“我们能怎么验证”

“去找周礼和他父母。知道你事情的人一共就这几个，周叔叔和齐阿姨是最可能有能力创造循环的，我们表明愿意配合的话，他们总不会继续隐瞒吧。”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周礼以前可一直都是希望你远离这个漩涡的，怎么会把你牵扯到循环这么危险的事情里来。还有速写本上的那段文字，这些又怎么解释”

何载舟说到这里，江渔终于冷静了一些，沉默了下来。

她抬手揉乱自己的头发，长长地叹了口气。

“是啊。”她喃喃道，“这些线索单独拿几条出来组成一个故事都很合理，可是只要把它们都放到一起，就说不通了。怎么会这样难道我们的猜想还是错的”

“不是错，应该只是不完整。”何载舟放缓语气，徐徐说道，“我们从头到尾推出来的几种可能其实都算合理，除了每次总有几个散落在故事线外面的线索归纳不进来。所以我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故事线并不是单一的。”

“故事线不是单一的”江渔再次叹气，“拜托你说得通俗一点，我现在脑子有点乱。”

“嗯，让我组织一下语言。”何载舟想了想，起身去拿桌上的速写本和笔，“我们一边写一边捋顺吧，这样比较直观。”

他翻开崭新的一页，在纸上写写画画，记录了几个节点性的事件。

首先就是他所讲述的关于自己身体问题的这条故事线，这条线上面的几个事件关联性很强，其中有江渔的部分，不过仔细看来，其实她参与在内的部分并不多，而且她在进入循环以前是完全不知情的。

接着他又写下自己和江渔关于进入三次循环前总是和周礼有交集的猜测、按照江渔的描述，试着画了画那条项链。

最后，他写下江渔去听ivehoe这件事，写下她分别遇到吴朗风、吴朗岳还有苏瑶。

“发现什么问题了吗”感觉把想写的基本写完以后，他看向江渔问道。

江渔摇头。“这不就是一些已知的事情吗”

“是已知的事情，但你没发现它们的关系并不是相融、相互重叠，而是平行吗如果不是我在循环外去了聚餐发现你也在循环内，那我就不会在循环内找到你，如果我们没有遇见，我们的故事和线索就不会被放在一起考虑。”

“你是说，我们可能是因为不同原因进入到循环的，我们的故事线并不一定是一样的，而是平行的”

“没错。所以每次我们的推的逻辑即使没有问题，还是总觉得忽略了一些什么，可能是因为有些线索根本就不是那个故事的组成部分，当然没办法放到一起了。”

江渔懂了，可是也忽然感到无力了。能在孤独的循环内遇见熟悉的人无疑是不幸中的万幸，可是现在一番推测，他们发现或许他们并不是“队友”，很可能只是强行组队的。

她又想起些其他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