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江水翻滚。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游到岸边的善水按压穴道,吐出肚子里的水,吐完了人也彻底脱力,顾不得肮脏,善水就地躺平了缓气。借尸还魂之初,魂力微弱又尚未适应新的身体,正是她最虚弱的时刻。一来就是在江水中沉浮,原身还是奄奄一息的状态,她可真是差一点就被淹死了,险些成了笑话。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望着黑漆漆夜空的善水笑起来。上一回不正是如此,谁能想到她的碎魂因缘际会落到陆嘉宁那个世界,竟然能捡到一块大气运碎片,她有种直觉,这个世界的自己依然会很幸运。
良久之后,善水终于缓过劲站起来,打算找个地方先躲躲雨再说。
暴雨下的夜色格外浓稠,几盏昏黄的路灯散发出微弱的光,善水看得十分新鲜,非烛非夜明珠,倒是有点像法器。这方世界的人虽不修行,但于炼器一道上倒是颇有天赋,借器之力,人人都能上天入海。
“这女的有病吧,大雨天的盯着路灯看。”撑着伞的赵阿三古怪地瞥一眼善水,扭头对一道喝酒的兄弟王金水吐槽。
善水闻声看过去,面无表情盯着赵阿三。
赵阿三生生打了个激灵,江湖上摸爬打滚练出来的趋利避害本能让他识相地闭上嘴,悻悻转脸避开目光。
醉醺醺的王金水就没这眼力劲了,只见眼前的女人一身旗袍湿漉漉黏在身上,显得格外玲珑有致。他两只眼睛顿时挪不动了,再往上看,乌发雪颜,脸瞧着三十出头的样子,虽不再青春洋溢,却别有风情韵味。王金水的心一下子就热起来,涎着脸往上凑“诶呦呦,姐姐这是没拿伞,快来躲一下,可别淋感冒了。”
“老王”赵阿三想阻止,可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色欲熏心的王金水伸手去搭善水的肩膀。
善水冲王金水笑了笑,王金水心道这姐姐挺上道啊,下一瞬天旋地转,整个人腾空而起。
被抡到地上的王金水痛声惨嚎,酒都被疼醒了,昂着头怒视几步之外的善水,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摸裤兜里的枪“臭婊子给脸不要脸”
枪刚摸出来,善水抬脚踩住王金水的手腕狠狠一碾,随即脚尖一勾,枪就飞到了善水手里。
手腕剧痛碎了一般的王金水打着滚,惊惧交加看着善水,终于意识到自己遇上了硬茬子,立刻求饶“姑奶奶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姑奶奶饶命。”
善水把玩着手里的枪,这是个什么玩意儿看那狗东西的架势,倒像是武器。
眼见着枪口对着趴地求饶的王金水,而善水的手指已经扣上扳机,赵阿三心一横,掏出枪就要射击。只他手刚一动,就见垂眸研究着枪的善水抬眸看过来,似乎是挥了挥手。赵阿三便觉手腕一刺,彷佛被什么东西割伤,霎时血花四溅,剧痛之下,赵阿三松开手,枪掉在地上。寒毛直竖的赵阿三顾不得手疼,就要去捡,刚弯腰下巴又遭踹,他整个人被掀翻飞出去。
躺在地上的赵阿三被痛懵了,缓过那个劲,才能抬头看,只见善水一手一把枪立在那儿,边上是抱着青肿手腕哀嚎的王金水。
难兄难弟对上目光,都是悔断了肠子,他娘的,谁能料到遇上个点子这么硬的疯女人果断认怂“姑奶奶,姑奶奶,都是我们瞎了狗眼,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
大概弄明白手里这玩意的善水拿枪口点了点两人,把王金水和赵阿三吓得面无人色,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激怒善水,吃上一梭子弹。
“行吧。”
王金水和赵阿三面上一喜,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
善水接着道“把钱交出来。”原身许望舒混得有点惨,身无分文,无家可归,幸好,两个冤大头送上门。
王金水和赵阿三愣了下,倒不是舍不得,是没想到,她有这身手,还能缺钱花纳闷归纳闷,能用钱换回自己这条命,那绝对是值的,两人赶紧把身上的钱全都交出来,有钞票也有大洋。
“都在这儿了。”赵阿全往前推了推,发现善水盯着他手腕上的金表看,心疼得抽了抽,摘下金表和钱放在一块。
王金水没有金表,倒是有一根金项链,连忙跟着摘下来。
善水盯着赵阿全的黑色风衣看了几眼“把衣服脱了。”
赵阿全僵住,若不是对自己的脸有充分的认知,差一点就要想到劫财劫色上。
善水不耐烦地催促“脱”
赵阿全打了个冷战,不敢犹豫,战战兢兢脱下湿漉漉的风衣。
善水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可以滚了。”
王金水和赵阿全互相搀扶着,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回头见善水站在原地,神色平静,两人迅速扭头往前跑,就怕晚了一步被她背后放冷枪。直到拐进巷子里,方觉得死里逃生,终于敢大口吐气。
善水没这闲心思,她又不是嗜杀成性的魔头,不至于动不动就杀人。何况初来乍到,得低调过,所以她只是废了这两人各一只右手。若今日被他们遇上的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谁知道结果会何等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