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张超才带着人满载而归。
接连几车的值钱物件,只差没有将地契一并来过来。
许夫人和几位夫人看着那几车东西,差点撂蹄子撅了过去。
魏行知悠哉悠哉的走到张超身边,探头朝后面望了一眼,“可抄干净了”
“干净,绝对干净。”张超连连点头,“大人放心,末将连几位都事司马家中值钱的木材都搬了出来,保证不让大人失望。”
魏行知赞叹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对屹立一旁的于长渊道,“劳烦你再辛苦一下,对个账。”
于长渊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他可是知道魏行知,对亲近且信得过的人,从不会如此客气生疏。
他到底没说什么,拿着账本过去一件件东西估价。
傅莲子看着于长渊看一件东西,就能约莫估算出这件东西的价格,拿到当铺能当多少钱,惊的下巴久久不能合上。
“大人,他这双眼睛,也太神了吧”
魏行知微微勾唇,眼中满是欣赏,“于长渊曾也是朝中权贵家的养子,见识自然不用说,再加之在钱庄这半年他聪明又好学,也不稀奇。”
“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厉害的人。”
魏行知敲了下她的头,“有这惊叹的功夫,还不赶紧过去帮忙。”
话音刚落,许夫人身边的一位年轻妇人径直倒在了地上。
“兰儿,兰儿,你这,快叫大夫啊,兰儿腹中还怀有郭都事的孩子,罪不及家眷,魏大人请个大夫过来吧。”
“是啊,魏大人何至于将我等逼上绝路啊。”
“家没了,夫君被关押着,如今连腹中的孩子都要保不住了。”
几位夫人围在那名叫兰儿的夫人身边,叽叽喳喳的面似慌张,实则各怀鬼胎。
魏行知眉头一皱,迈步走过去,“秋生,去将营中最好的军医请过来,郭夫人腹中之子若是在东大营这出了什么事儿,本官难辞其咎。”
许夫人站起身子,冷哼一声,“郭都事即便犯了错,也不该殃及他的家眷,郭都事今年已有五十,膝下无子无女,如今郭夫人腹中的孩子那可是老来得子,若出了什么事,你是要断了郭都事的血脉啊。”
魏行知没搭理她,垂眸看向倒在地上的郭夫人,看这穿着打扮还有容貌,顶多才二十岁,怎么会嫁给一把年纪的郭都事。
“都散开,郭夫人的丫鬟何在”
“奴婢在。”
魏行知吩咐道,“去把你们夫人搀扶到本官帐中,既然腹中有子,外面天寒地冻,便不要一直站着了。”
“是。”
魏行知看向许夫人,“许夫人不必企图用此事威胁本官,本官不吃这一套。”
秋生领着军医跟魏行知一同进入账中。
军医给郭夫人探了脉,才回道,“启禀大人,这位夫人的脉络是双脉,只不过脉络虚浮,小人观这位夫人的身体,太过阴寒虚弱,不适合生育,若是要保这个孩子,这位夫人的命恐怕就”
魏行知皱眉,“你尽可能照顾郭夫人及她腹中的孩子,别让其在本官这出了事,至于其他,还等营中事处理完了再说。”
“小人遵命。”
魏行知走出帐外,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这有孕约莫也两三月了吧
郭都事及家中人必然知道,郭夫人的身体不适合生育。
“大人,属下看您这表情,就知道您有所不知。”秋生走路没个声响,猛的在魏行知耳边出声。
魏行知退了一步,“我不知道,难不成你知道”
秋生指了指自己,“天下百事通是也。”
魏行知目光朝帐内睨了一眼,“说说看。”
秋生眼中浮现些许鄙夷,“郭都事是城内有名的专克妻子,他娶过四任妻子,都是年轻貌美的,但后来都是在小产之后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小产”魏行知挑眉,“方才许夫人说,郭都事年及五十,还没子嗣”
“对啊。”秋生摇了摇头,“那些夫人小产,坊间也有传闻,据说是因为郭都事府中姬妾甚多,勾心斗角的,谁都想生下长子不是。”
“那如今的郭夫人”
秋生嗤笑了一声,“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姓郭的前些日子,为什么把自家后院都散了个干净,原来是想给自己留个后,不过依属下看,这后留不留都没什么用,他犯了贪污的事儿,便是有儿子,也难承家业。”
他叹了口气,“倒是不知道这郭夫人,心里晓不晓得自己生了孩子就会没命,一个十来岁的姑娘嫁给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她倒也愿意,想享这荣华富贵,也得看看这荣华富贵是能轻易享的吗”
魏行知拍了他一巴掌,翻了个白眼,“你怎么知道,人家是自愿还是被迫。”
过了三个时辰,于长渊才清点完毕,他揉着酸胀的后脖颈,拿着新纪录的账本走到魏行知面前,“还差,约莫六万两。”
魏行知看向那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