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
丹贵人无法接受,待自己珍之重之,教自己学戏的柳从元,竟然在遇到她之前就有一个女儿
柳之盛的眼神充满怜悯,“叔父是因为贪图知府荣华,所以在你入宫后,又怕招致祸患,娶了戏班子里的福姐姐。”
丹贵人瘫坐在地上,面色怔愣,“那,那扮做太监,入宫来见我的人是谁”
站在柳之盛身边的白胡子老班主姜川,“娘娘,你学过戏曲,自然知道用特制的材料制成的东西,画出来的妆可易容,甚至以假乱真。”
这个她当然知道,她当年不就是利用这些,让令太妃替她去死了吗
姜川脸上闪过一抹沉痛,接着道,“当年宫中有贵人找到扬州,我们天源戏班,与福华班擅长相同,但我们更擅长画脸。我儿子被宫中人召走,就再也没回来过。”
他儿子的身形与柳从元相仿,略做妆容,再加上常年学戏的习惯,大概是看不出来的。
“你是说,入宫来见我的,不是柳郎”丹贵喃喃道,“我怎么会认不出柳郎呢”
姜川叹了口气,“我儿子走了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应当已经遭遇不测了。”
他儿子也是财迷心窍不听劝。
夏风看向一直垂着头怯怯不说话的婢女,“该你了。”
婢女小荷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这都是贵妃娘娘让人做的,当初丹贵人入宫夺了贵妃娘娘的荣宠,娘娘心生怨恨,就暗中策划了这一切,又把一切都推到太后娘娘身上当年知道这些事的,都已经被发卖了”
这个家生婢女的话,如同一块巨石,狠狠的砸在丹贵人的心上,压的她喘不过气。
雨夹着雪,落在白底红胭脂的脸上,混着眼角流出的泪,没一会儿就花了妆。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你们一定是骗我的”
万俟谦嗤笑了一声,“可笑吗你为了你死去的孩子报复皇室,可到头来,这个孩子既不是皇室血脉,又不是你心爱之人的血脉。”
丹贵人骤然抬头,“我就算再不知廉耻也不会在嫁入皇室之后,还与人苟合,我从来没有与别人在一起过,就算柳从元入宫寻我,我也是劝他回扬州我们俩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太后皱眉道,“这么说,你当年怀的孩子,确实是先皇的孩子。”
“怎么不是。”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丹贵人垂着头细细想了一会儿,她怀孕这件事,本来是瞒着别人的,从始至终她都只告诉了一个她视为亲姐妹的人。
梅贵妃
“是她”
看她的表情,众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梅贵妃借着太后的名义,算计了丹贵人,可笑的是丹贵人竟还不知害她的人究竟是谁。
“这,这怎么可能啊”丹贵人眼中盈满泪水,趴在雪地上,嘴角逐渐溢出血迹。
她爱了一辈子的人,骗了她一辈子。
她视为亲姐妹的人,陷害她,还想利用她扳倒别人。
她护不住自己的孩子,也报不了仇。
“噗”
猩红的血迹喷洒在洁白的雪地上,红白相间的水袖在雪上蜿蜒的长长的,丹贵人表情迟钝,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
她第一次从家里偷跑出来,就遇到了在戏台上唱小生的柳从元,就算他比她大上好多岁,她也觉得,戏台上的他温柔儒雅,清隽俊逸。
她爱的,究竟是戏台上的他,还是现实里的他。
魏行知看出她想咬舌自尽,一个箭步扑过去,捏住她下巴,“先皇驾崩时,你就有机会动手,为什么潜伏到现在才动手你一个在冷宫的人,从哪弄来的这些东西,还有万俟宥的毒”
丹贵人下颚被捏的生疼,吱吱呀呀的说,“毒,毒不是我下的”
“嗖”一枚暗镖蓦地射入丹贵人的胸口,一击毙命。
冬雪反应迅速的追了过去。
丹贵人睁着双眼,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毒不是她下的
魏行知看着她胸口浸出的血迹,脸色阴沉至极,还没来得及问出些有用的东西,就被杀人灭口。
到底是谁,趁着这个功夫,给万俟宥下毒
“那宥儿,宥儿在哪儿”太后抓住万俟谦的胳膊,“宥儿还没有找到。”
万俟谦拍拍太后的手背,“找到了,朕已经找到宥儿了,李怀隐也已经给宥儿解了毒,母后放心吧。”
太后脸色霎时松懈,“那就好,宥儿没事就好。”顿了顿,她怜悯的看向丹贵人,“她也是个可怜人,哀家没想到,当年竟然被梅贵妃暗中摆了一道,若哀家早就知道,就不该只罚她去皇陵守陵,一条贱命,死不足惜。”
万俟谦沉声道,“有些人留着总是个祸患,朕会派人去皇陵,收拾干净。”
太后嗯了一声,余光瞥见万俟谦虎口的伤口,“这伤是怎么回事。”
魏行知闻言转过头来。
万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