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曲着,皮夹克上反射着光点。
安室透没有催他,只是将目光紧紧地锁住赤井,势必要从他嘴里挖出答案来。
赤井这样沉默了一会儿,开口的时候声音有点低哑,像是裹了沙砾般“我和她之间什么关系都不是。”
安室透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他满怀期望地从这个看起来在认真思索的fbi口中掏出些真话来,但还是落空了,显得相信fbi今天会说实话的他蠢透了。
他简直想当场冲那张脸上来一拳。
安室透率先走进病房。
赤井秀一还在病房外的走廊上,他倚着墙,阖上眼睛。
那张俊美的脸上泛着些疲倦和落寞,沉重的心思将眼角压出浅浅的纹路。
他们不是朋友,但也不是敌人,不算熟人,却也不是陌生人,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任何利益关系。
无法言说的联系中,还有很多、很多丛生的荆棘,阻隔着他们。
安室透心中还藏着关于小豆丁fran的疑惑,刚才因为赤井忽然闯进来而中断的思绪重新接上,他终于向弗岚问出了第一个试探性的问题。
认识的一个朋友想要自杀,但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他怕流出来的血很难清洁,还怕房子变成凶宅,怕吓到路人,你能出个主意吗
弗岚的目光落进他的眼睛里,看了他一会儿“哪有那么多借口,只是怕死而已,害怕没有生的机会。”
安室透的心脏再一次被攥住了,他有点控制不住情绪,站起来假装去关窗“太冷了,把窗关小一点吧。”
一个小时之前,安室透听完小豆丁的故事,问贝尔摩德“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贝尔摩德把烟从嘴里取下来,语气飘渺起来“波本,你无法体会。”
波本离开后,贝尔摩德倚在楼顶的栏杆上,女士烟的清甜味道在口中扩散。
贝尔摩德一直有自毁倾向,她是atx的实验体,那位先生的试药人,率先体会了永葆青春的感受,药物在前期阶段有着很多缺陷和副作用,然而和atx并列的激素实验分支下的9号实验,产生的副作用却比a药要强烈得多。
如果小白鼠有自我意识,它一定也会选择了结,但恐怕它也会害怕死去后没有再一次活着重新来过的机会。
贝尔摩德下楼后,熄灭烟头,戴上头盔,跨上摩托车,呼啸而过的风吹起她的一头金色长发。
安室透把窗户合上一点,弗岚对他说“麻烦你回去的时候把我的乌鸦带过来”,边说边比划,“把它骗到鸟食盆前吃饭,趁它进食的时候咔一声捏住就好了,手劲要小一点,别把它捏碎了。”
他低声应了一声,快步离开了。
正如贝尔摩德所说的,安室透的确不明白,但他莫名觉得不安,本该毫无波澜地冷静应付她,但现在却像卷携着白沫的海浪四下翻搅。
所以他逃走了,从这个他不明白的人面前逃走了。
过了一会儿,赤井秀一再度进入病房,把一块巧克力递给她。
她警惕“没放料吧”
他淡笑了一下,微微摇头“从一楼的自动贩卖机上带的。”
“谢谢”,她说。
巧克力对于她来说太甜了,但不妨碍她还是喜欢吃。
赤井看着她把巧克力铝箔包装纸拆开,双唇一合,将掰下来的一小块放进嘴里。他忽然凑过去,凑近她的脸,吻上她的唇。
她愣住了,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他微垂的睫毛在轻轻颤抖着。
她的肩上连带着肋骨那一带都有伤,他只能将手扶在她的腰上作为支点,他吻得很轻,但手上的力气却大了起来,掐住了她的腰间。他的舌头探进她的口中。
巧克力还未融化,冰冷的一块含在唇齿间,苦香的味道在交换着。
他不喜欢吃甜的,她不能吃甜的,正如他们之间漫山遍野的荆棘一样。
她眼睛里蓄起了生理性眼泪,被巧克力甜哭了。
他皱起眉头,忍着齁甜带来的不舒适感觉。
窗外风大了起来,刚才安室透轻轻合上的窗户又被风一下子吹开了。
赤井终于放开了那只掐在腰间的手,伸手把病床边的水杯递给她。
他的绿眸里没有了刚才的疲倦和落寞,流动着潺潺的明亮光点,喝了一口水后,看进她的双眼里去“现在你明白了吗”
刚才,安室透在走廊上的十分钟内。
他说白道卧底,莱茵
她说rhe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rhe,你不需要接近我,我会自投网罗。
她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没有吃甜的能力。
赤井秀一去自动贩卖机上买巧克力的时候,他蹲下来从出口处取出巧克力,想如果等会她愿意忍受甜味的话,那么没有什么是不能克服的。
而他吻她的时候,她果然没有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