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女退出了殿里。
每次吃饭的时候, 总有各种乐师在旁,各种歌舞节目,郑红总觉得, 有一种天天和公司老板看晚会的感觉。
等吃饱喝足, 各种表面漂亮话说完。
到了这个时候,才是说正事的时候。
“如今天下势力错综复杂, 各国都心怀鬼胎, 可论起国力, 齐国元气大伤,燕国早就退到北地, 不敢再出, 楚国自顾不暇,上次与秦国之战,打的他们现在还未恢复,位于中原腹地的三国之中,魏国疲惫不堪,不可信任, 两头摇摆, 韩国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还得向我们求援,呵呵”
“能与秦正面对抗的, 唯有我们。”
赵王喜欢和宗族之人商讨这些事儿,尤其是他的叔叔们。
这些叔叔说话又好听, 又是自己家人,比外面的文武官员顺眼的多。
赵王年轻,如今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坐在这个强国之主的位子上, 野心自然不小。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竹简,这才将事情说了一遍。
那不是来自韩国王室的命令,而是来自赵军自己的情报。
快马加鞭,翻山越岭而来邯郸的情报,跑死了数匹马,送信的骑兵,差点把腿骑断了。
也只有赵国的兵善骑,才敢如此,换做别国的人,怕是骑上几个时辰都不行,原因很简单,此时的马儿没有马镫,只能用双腿的力量夹住马匹,再经山路,那是拿命在骑马。
这情报便是韩国守城将领,要向赵国献上城池
韩国之西是秦,东边是魏国,北边是赵国,被三国紧紧包围的它,总是在各个国家之间来回摇摆。
这一次的献城,说不准背后是什么原因。
但无论如何,那都是一大片土地和城池,对赵国来说,是绝对的肥肉。
赵王虽然嘴上不说,但脸上的喜悦之情早就掩盖不住了,他看向座下的另一位年轻男子,问道,“此事,尔等以为如何”
郑红之前见过这年轻男子,据说是马服君的儿子,虽然官职不大,但常常出入王宫,很得赵王的信赖。
马服君之子喝了一口酒,缓缓道,“韩国反复,之前秦国攻韩,魏国袖手旁观,韩国为了生存,便直接站在了秦国那边,但眼看着我们击溃秦军,国强军强,便逐渐起了新的心思,后来,直接站回了我们这一边,以以往经验来看,韩国的确不可信。”
赵王点头“不错,但这块地,可是一大块肥肉。”
其中一个叔叔也开口道,“我认为,此事需要慎重考虑,这几座城池,都是秦国攻打已久,势在必得的土地,若不是招架不住了,韩将也不会将它们送给我们,而秦国更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说白了,就是烫手的山芋。
拿了这块地,必然会得罪秦国,但是天底下在此刻若有一个国家不怕得罪秦国,那就是赵国
理由很简单
数年前,已经得罪过了
马服君之子冷笑了一声,“当初那煞神夺了我西边蔺、离石、兹氏,一路直入太原腹地,晋阳一度危在旦夕,但那又如何,还不是被我赵国兵马阻挡在吕梁山之下,寸步不得进,秦意图东进,拿这进太原盆地的城邑与我等交换土地,”
他侃侃而谈,“最后,还不是被耍了,到现在,连吭都不敢吭一声,而我们重新夺回这片土地,构筑扛秦防线,更是让晋阳稳固至极,立于不败之地,当时,不也有不少人反对吗如今的赵国能有现在的优势,可以抵抗凶狠的秦军,完全离不开收回的这几座重要城邑,正是当年的决议,才让我们成功斩断秦军进入太原的路线,让他们寸步难行。”
“不仅如此,我们还彻底击垮了秦越地东进的策略,将其彻底阻拦在西地无论是从我们一国,还是整个中原来看,都是一步奇招。”
王满意点头。
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才,果然聪明,能言善辩。
马服君刚才举这个例子,就是想说明一件事曾经赵国也用过手段收下原本是秦军囊中之物的土地。
当时,赵国用秦国更想要获得的土地和城邑,去换赵国被秦打下的土地,但秦军撤出,赵国收回失地之后,赵国却出尔反尔,没有交出承诺的土地。
但秦军是不敢吭声吗
怎么可能
秦军立刻制定了新的计划,对赵国发动了新的攻势,赵国土地辽阔,西边以太原盆地为主,中心在晋阳,而东边则以邯郸为中心,但不巧的是,邯郸和晋阳之间,隔着险峻的太行山。
因此,秦军的报复行为就从这太行山里的要道阏与城开始,只要占据阏与,就能斩断晋阳和邯郸之间的联系,从而吞下晋阳。
但秦军败了。
败在千里奔救的马服君手里,败在赵国的一个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文官手里当年他爹,还没被受封为马服。
那也是数年来,秦军第一次败的如此彻底,让数个诸侯国的人知晓,原来秦军在野战中并非是不可被击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