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弦澈一落地,就骑马去了别的风翼处,询问林中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子里真的有金山。”高林描述,“整片地都在发光,我看了一下午,现在满眼都是钱。”
柳弦澈问“你说他们用黄金铺地”
“是啊。”高林道,“我们飞在高处,都能看到那么大一片。”
消息算是放出去了,下一步就是等着看三天内会不会有回信。而这三天时间,梁戍也没浪费,每天都命人举着大字去喊话,管他透过白雾能不能看清,反正写字又花不了几个钱,唢呐班子也质优价廉。
同时,他还在地图上画出了一条路线,倘若密林中一直没有动静,那驻军会在第四天的清晨开始进攻。伐木车与火药被源源不断地运送过来,整座营地里都弥漫着硫磺的刺鼻气息。
柳弦安打了一连串的喷嚏,弄了块布巾蒙住鼻子,继续趴在桌上研究地图,研究了一阵,抬头看向窗边站着的人“大哥,你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了,是在担心苦统领吗”
“我是在想另一件事。”柳弦澈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弟弟,“五年前,我曾到褚秋城义诊,在那里遇到了一群年轻男女,他们风度翩翩,容貌俊美,抱着一个小孩来找我。”
小孩哭闹不止,浑身都长满了红疹,又发着高热,呕吐黄水,症状看起来可怕极了。别的大夫都不敢接,怕是传染瘟疫,甚至有人跑去告官,要将这群外地人赶走,最后还是柳弦澈亲自出面,坚持将他们留在了医馆。
“后来我治好了那个孩子,他的亲人便送来了整整一箱珍宝,价值何止万金。”
柳弦澈自然不肯收,只取了两枚浑圆玉珠,充作诊金。对方却不肯,连一个小娃娃也抓了满满一把珍珠,强行丢到神医怀中,道“在我们家里,这种东西可多啦,林间地上铺的都是,不要客气呀”
大人很快就把小娃娃抱走了,柳弦澈也没把这段话放在心上,他还有许多事要去忙,所以只留下自己的药童与对方周旋,最后还是留下十几个银锭子,全部捐给了褚秋城的善堂。
柳弦澈问“会不会就是他们”
柳弦安握住哥哥的手“也有可能,要真的是他们就好了,一定会非常感谢大哥。”
“那倒未必。”柳弦澈道,“治好那孩子后,他们就想让我入赘。”
柳弦安眼皮一抽抽,不过又觉得,这很正常,虽然大哥总是打自己,但他又不打别人,长得好,医术好,家世好,才学好,理所当然要比高副将更抢手。
柳弦澈当然没答应,还嫌烦,觉得这群人简直莫名其妙,于是当晚就乘马车走了。
柳弦安结合自己看过的一大摞闲书,提出一种勇猛假设,那他们这次有没有可能提出谈判条件,用大哥换金山,强抢民男。
结果成功给自己换回三记戒尺,疼了老半天,郁闷得不行。
阿宁评价“公子这回挨打挨得一点都不冤。”
柳弦安不理会,用被子裹着自己,把脊背对准他。噫,世人皆沉浊,不可与我言,不听。
阿宁双手抓着被子摇晃“公子这就睡啦王爷还在等你过去吃饭。”
柳弦安道“躺会儿。”
“再躺手就不红了。”
“已经不红了。”
“”
“呼。”
阿宁头痛得很,只好派人去给王爷报信。
片刻后,梁戍果然亲自寻上门,弯腰将人从被窝中一把捞出来,抱着坐在床边“说说看,这回又是因为什么挨了打”
柳弦安果然没有睡着,他单手搭着梁戍的脖子,立刻将自己与大哥的对话大概复述一回。
“还有这种奇事,”梁戍听得意外,“难道真是同一拨人”
“不好说,不过用金砖铺地的,世间一共也寻不出几家。”
“那这就好玩了。”梁戍道,“救命之恩和拒婚之仇,怎么看前者都是要更重一些吧”
“万一对方记仇不记恩呢。”
“只要他们肯来。”梁戍拍拍怀中人,“好了,不说这些,先去吃饭。”
“手有点疼。”
“来看看,嘶,怎么能给我们打得这么红”
“还可以吧,打的不是这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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