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噗”
高林敷衍敷得口干舌燥,觉得自己已经说完了这半个月的份额,对方还要拉扯他进屋喝茶。关键时刻,幸亏梁戍与柳弦安及时出现,而骁王殿下在没表情时,还是比较能唬人的,他皱眉问“那三个人怎么回事”
程素月笑道“正给我哥说媒呢,说了整整一刻钟,结果被王爷吓跑了。”
高林将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妹妹赶走,对梁戍叫苦“王爷,太可怕了,真的,硬说我喝了村里的酒,就得当村里的女婿,不当就是不负责,来来回回喋喋不休,人贩子也没这么能绑。”
柳弦安同情地递给他一枚润喉糖。
嗓子都哑了,看来话是真没少说。
西南的确是有抢亲婚俗的,高林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变成了谁家的新郎官,于是席也不吃了,拍马回去陪苦宥一道吃大锅饭。他在面对少女本人时巴不得生出八条腿跑,现在少女没了,自己倒嘚瑟起来,感慨万分地自我吹嘘,你是没见到,哥哥我这值钱的行情,啧啧啧。
苦宥不胜其烦“滚”
骂完就站起来,溜得飞快。
高林伸手,但没有来得及抓住一片云彩,暗道你这个被狗撵的奔跑速度,我看瞎不瞎影响也不大。
整个十面谷都借着寿宴,好好在这个春天庆祝了一番。鬼童子的威胁已除,但在更广袤的西南大陆上,邪教仍如顽疾一般难以去除,所以在短暂的放松后,众人便又投入了新一轮的忙碌中。
阿宁端来一盘芡实糕,问“公子在写什么”
“没什么,随便划拉两笔。”柳弦安放下狼毫,“我是在想十面谷入口那面巨大的石壁,上面记载着村民们的先祖,就是踏云而下,能自如进入毒瘴而不受影响,会不会与密林中那个神秘部族有点关系”
“有可能吧,但王爷不是说不必打扰他们吗”
“是不必打扰,所以我也只是自己想想。”
柳弦安洗干净手,自己取了块点心,掰开与阿宁一道分着吃,又道“等会你也分一些给其他人吧,尤其是程姑娘,厨师做得实在是太多了。”
胖大叔自从进了营,就没歇过,怀揣着对丰厚工钱的珍惜,以及对骁王殿下的仰慕,简直将浑身解数都使了出来,天天汤品点心换着来,柳弦安吃得嘴不见歇,晚上歇息时趴在床上问“我最近胖了吗”
梁戍摸着成亲前不该摸的
地方,手感上佳,心满意足地答“胖了正好,我给他赏。”
柳弦安“”
算了,靠自己吧。
于是将点心七碟子八碗地往外送。这天阿宁又是拎着食盒东跑西跑,先去了高林的住处,结果没人,又去了程素月的院子,将头伸进门“程姑娘,你在忙吗我来给你送一碗红豆沙。”
“快进来坐。”程素月将手里的筐放在桌上,“我找衣服呢,活见鬼,死活找不到。”
衣服是高林的,袖子破了个洞,扔了可惜,就交给程素月帮忙补。阿宁听得比较震惊,当然不是震惊衣裳会丢,而是震惊原来程姑娘还会补衣服这种精细活当然,他没有把这份震惊表现出来,只是猜测“会不会被野物叼走筑巢了”
“也只有这种可能性。”总不会是贼溜进军营,就为了偷一件破衣裳。程素月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不找了,你还要去给谁送点心吗”
“剩了一碗,我去问问大公子与苦统领谁要。”阿宁道,“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敷完药了。”
苦宥的住处在营地北侧。
院外有两名兵士巡逻,晒着太阳,本来有些瞌睡,结果被一声咳嗽惊醒,看清来人后,赶忙站直“高副将”
屋里的人“咚”一声放下茶杯,扒着窗子就想跑,生怕晚了又被拖住细细讲述情史,高林却道“王爷让你我尽快过去一趟。”
苦宥松了口气,不早说,他把一条腿放下来,抬手理了理衣冠,问“王爷怎么现在找我们”
“好像是在林子里发现了什么东西。”高林将木棍递给他,“走吧。”
林子里发现了东西苦宥听得一愣“白福教埋的”
“我也还没见着。”高林道,“等你一同去看。”
两人离开大营,向着密林深处走去,前一截路因为经常有士兵与村民进出,所以是坚硬的泥土,可越往里,就越人迹罕至,路没有了,脚下踩着的,是厚厚一层落叶。
沙沙。
沙沙。
沙沙。
高林走得很快,苦宥竖起耳朵,依靠声音跟着他,跟了一截,却停住脚步,将棍子往前一伸,叫道“喂,你过来拉我一把,沾了一脚泥。”
片刻之后,木棍稍微晃了晃,像是被人握住了另一段。
而几乎就在同一个瞬间,苦宥突然猛地将木棍往自己身前一拉,另一手从袖中扬出软剑,直直朝着面前人捅了过去
对方飞身躲开,冷笑一声“苦统领,你倒是机敏。”
“声音学得像,走路却不像。”苦宥握紧剑柄,“胆子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