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急道“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何娆却并不理他,只是盯着墙角的韩三岩。她心思歹毒,又贪图享乐,本也不是什么铁骨铮铮的人设,此时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下去,便也没有再费心去瞒,只想找人分摊罪责,于是伸手一指“是他,都是他指使我的”
韩三岩痛得顾不上反驳,只大口喘气。
常万里颤声问“什么意思,阿娆,你竟与他一道设计害我”
何娆跪伏在地上,还欲再辩,却已经被程素月打断“行了,常总镖头,你的家事我们等会再细说,现在王爷有别的话要问。事关多年前的一桩王城大案,常夫人,是你自己供,还是我来审”
何娆一听就知道她在说什么,这事同自己是千真万确没有关系的,便立刻答道“是大寨主和凤小金,他们劫了朝廷的要买粮食的那批银钱珠宝”
常万里做梦都不会梦到,自己续个弦竟能续到旧案要犯,一时人也懵了,恍惚半天硬没回过神。
何娆所供述的案件经过,和伏虎山那群劫匪说的差不多。凤小金是大寨主从外头捡回来的养子,刚进山寨时不过十岁左右,瘦弱得只剩一把骨头,性格无趣,沉默寡言,功夫却不错,很快就成为了仅次于大寨主的二号高手。
何娆当时是大寨主的侍女,所以也和凤小金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她曾试图讨好对方,却没取得什么进展,连身世来历都没套出来,后来还是听大寨主在酒后无意提及,说凤小金与朝中一位姓谭的大人有仇怨,在外头实在活不下去,才会来寨子里当匪。
程素月听得微微皱眉,一个十岁的小孩,能有多大的本事,和朝廷要员结仇只怕还是父辈恩怨的延续。
“再后来,过了可能有五六年吧,凤小金就同大寨主一起去劫了那批官银。”何娆道,“当时整座山寨都沸腾了,凤小金却并不高兴,我猜他是在懊恼自己没有能取了那谭姓大官的性命。”
“然后他就走了”
“是,走了,没有同任何人道别。”何娆道,“他走后没过几月,姓谭的大官就被屠了满门,我们都猜是他干的。”
程素月继续问“那以后呢,还有没有谁见过他”
何娆稍微一迟疑“没,没人再见过。”
“你最好考虑清楚再回答。”梁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本王要查这桩旧案,而目前你是唯一的线索,要是在这里想不起来,那就换个地方继续想。”
“可我当真不知。”
“倒不急。”程素月态度友好“若严刑拷打之后还是吐不出半个字,那我们自然相信常夫人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过程可能血腥了些,实在对不住啊,不如我在这道个歉”
何娆面如水洗。
“反正我家王爷呢,杀的人多了去,也不是每个都罪孽深重,总有一两个无辜被扯下水的。”程素月拍拍手站起来,“谁让常夫人你倒霉呢,来人,带走”
“我见过他”何娆失声。
程素月说“哦。”
骁王殿下残暴之名举国皆知,何娆实在胆寒,她顶不住巨大的压力,终于咬牙道“我见过凤小金,就在不久之前,我找他,本、本是为了”
程素月替她说完后半句“本是为了杀常小秋”
常万里大惊失色,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什么”
“常总镖头不必担忧。”程素月安抚,“令郎现在好得很。”
确实好得很。
白鹤城东面的康泰医馆,一名少年正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正是常万里的儿子常小秋。同先前在城外山上那半死不活的模样相比,他现在的面庞可谓健康红润有光泽,就是腿还瘸着,情绪看起来也十分低落。
常霄汉去街上给他买点心,刚好在路上遇见了柳弦安。
“神医”他大喜过望,“您几时回来的”
柳弦安正在谋划着同游大计,突然被人拽住衣袖,抬头看时却是常霄汉,便问他“你家少主人怎么样了”
“好多了,在康泰医馆住着,张大夫说性命无虞,就是唉,就是受了些打击,觉得他自己窝囊没用。”
两人说着话,一起回了康泰医馆,常小秋仍坐在院中,盯着自己那条瘸腿,总觉得以后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听到院门的动静也不动弹,脑袋耷拉得几乎要杵土里。
“少主人。”常霄汉道,“你怎么又坐在地上。”
他将点心随手一放,想去将人扶起来,常小秋却硬要自己站,站又站不稳当,跌跌撞撞靠着墙,气恼道“这腿若一直不好,那我活着也没意思,不如死了。”
柳弦安说“也可以。”
常小秋没料到院子里还有一个人,吓了一跳,抬头见对方容貌极好,风姿俊雅跟个神仙似的,但说话怎会如此不中听“什么叫也可以”
“你说自己不想活了,我说也可以。”柳弦安进一步解释。
常小秋一噎“你谁啊”
“少主人休要无理。”常霄汉赶忙介绍,“这就是在城外荒山救了我们性命的,白鹤山庄的柳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