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出门却见府衙的官差已经守在了门外。
桑延年膝盖一软,颓然地坐到了地上。
什么都完了。
他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柳弦安花了三天时间,总算把桃花救了过来,桃花的爹娘拉着他的手直哭,口中连连道谢,就差跪下给神医磕头。梁戍捏着一包点心进院,见着的就是这感人一幕,柳二公子看起来像是脑子不太清醒,双眼迷离地站在原地,正在被感激涕零的病人亲属拉住手,说一些“华佗在世”“天下第一”之类的谢辞。
柳弦安“嗯嗯嗯,都对,都对,那确实。”
可谓是将敷衍大法发挥到了极致。
梁戍将那两口子打发走,挥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醒醒。”
柳二公子不想醒。
梁戍说“有糖糕。”
糖糕也不想吃,柳弦安实在是太困了,困得他都可以忽略自己的辘辘饥肠,只想赶紧回去睡觉。于是骁王殿下就又见识了一回“左脚踩右脚,走路平地摔”的本事,他拎住他的衣领,在睡仙脸着地之前,将他一把扯了回来。
柳弦安缩起脖子,像只泥鳅一样又要往地上蹲,眼睛也紧紧闭着。
若是让旁人看见这一幕,可能会惊诧,为何白鹤山庄的贵公子竟会如此执着地想要躺在野地里睡觉,梁戍对此却接受度良好,毕竟在另外的那三千重世界里,这人应该也是走哪儿躺哪儿。
柳弦安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的房,又是怎么上的床,总之等他睡醒的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房间里只亮着一截细细的蜡烛,阿宁正在借这点光亮,检查方才所写下的书单。
“公子你醒啦”他站起来,倒了杯温热的茶水端到床边,“有糖糕,有包子,厨房里还有花婶婶留下来的饭菜,她特意炖了一锅老母鸡汤,别人都没的吃,就只给我们与桃花。”
“你去喝了吧。”柳弦安伸了个懒腰,乏气依旧没怎么缓过来,“我吃个糖糕就行。”
“好。”阿宁又说,“医书的单子我已经列好了,买书的钱也会一并交给石大人,可那桑延年当真会在狱中好好钻研吗他连没犯事的时候都那么混,怕是又会辜负公子一片好心。”
“他又不会坐一辈子的牢,将来总还是会出来的。”柳弦安掀开被子下床,“送与不送在我,看与不看在他,而且他最后不也留下了那张写着黑蝥的药方到底也算不上十恶不赦的罪人。”
那一日,众人在发现药匣被人动过之后,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桑延年,毕竟桃花一家都与人为善,被故意投毒的可能性不大,那就只有可能是误服,正常人自然不会闲的没事去吃药,但若这药是从大夫手中接过来的呢
再结合桃花当时确实在生病,这种推论就变得更加合情合理。梁戍道“或许他想治暑热,却因为医术不精,熬出了一碗毒药。你不妨放出消息,说桃花已经快醒了,这样幕后黑手怕罪行暴露,定会有下一步动作。”
柳弦安点头“好。”
桑延年果然因此被诈了出来。
阿宁问“经过这件事,他将来还会不会继续行医”
“不知道。”柳弦安咬了一口糖糕,“你若实在好奇,过上几年等他出狱了,再差人来城里打听便是。”
“我才没有这么闲呢。”阿宁又想起一件事,“哦,对了公子,王爷说他要走了。”
柳弦安“咳咳咳。”
阿宁赶紧帮他拍背,慢点慢点。
“走”柳弦安眼角被咳出一片红意,“什么时候”
“就这两天吧。”阿宁道,“程姑娘说高副将今天就会押送粮食进城,他还从常安城中带来了许多咱们白鹤分馆的弟子,公子将山上的事情交代好之后,我们也就能回家了。”
柳弦安“哦。”
他又心不在焉地咬了一口糖糕,觉得没什么胃口。
不好吃,不甜。
而在赤霞城中,高林风尘仆仆地进到府衙,推门就见自家王爷又正大张双臂站在屋中,慵懒悠闲,让一群仆役围着试穿新衣。
高副将“”
程素月抱剑站在他旁边,侧头解释“王爷明天要请客喝酒。”
什么朋友,竟值得换上如此盛大隆重的行头,高林问“男的女的”
程素月道“我问了,王爷说,不知道。”
高林“男女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也太敷衍你了吧”
程素月“那你去问。”
两人正在说话,石瀚海也抱着一个酒坛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哭丧起脸,看着也确实快哭出了声“王爷,可千万要下不为例啊。”
高林受惊“这又是怎么回事”
程素月悄声解释“王爷以权压人,强迫石大人去这城里一个九十岁的老酒鬼那里敲诈,我看着都心颤,你是没见,那老头真的老,胡子都快拖地了,王爷还要抢人家的酒,我都怕他在愤怒激动之下,彻底厥了。”
高林默默竖起拇指,缺德,但也确实像咱王爷能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