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跟李忠顺简单问了一下关于去年绸缎银子的事情。这个事情,李忠顺从昨天皇帝对何英华另眼相看开始,就猜到皇帝有可能会问,所以,他早就安排了人去把账本拿了过来。如今皇帝一问,他就叫小太监进来把账本拿过来
一面他还在向皇帝回话“启禀皇上。奴才昨儿个叫内务府的人把去年的账本子拿来看了一下。去年,我们宫里,一共用了各色绸缎合计银两八十三万七千八百六十三两。外面六部官员的官服,各色旗帜,各色轿子等京城官服用绸缎合集银两六十二万九千七百三十五两。这都是皇商何源供应的。年底一种结算,本来应该给何家的。可是,何源突然去了,内务府就给了另外一个据说是替何家接手银子的人。”
这事情何英华一点都不例外。皇帝倒是瞪圆了眼睛“哎呦,宫里一年用这么多绸缎啊宫里宫外这一年光是绸缎都花费一两百万两银子,真是烧钱啊。不过,这也就罢了,这点小钱朕还出的起。只是,你这个意思就是内务府和国库已经把银子都跟何家结算过了。怎么何四说何家没有收到这笔钱,他们家还因为这个闹饥荒,险些家破人亡了。”
这个话问的太好了,李忠顺笑眯眯的说“皇上,这个事情,奴婢就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皇帝都气笑了“你这个老奴才,这胆子大了,都是朕惯得你,居然敢跟朕在这掉花腔这天下还是不是朕的天下这天下有什么事情是朕不能知道的是你不当对朕说的”
李忠顺忙说“陛下息怒,都是老奴的不是。这天下的事情,只要皇上想知道,都能知道,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这子民都是皇上的子民啊。”
皇帝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看了一下李忠顺,李忠顺立刻明白了,这答案要快点说了,自己这个主子可一直都是一个急性子“皇上,其实,您想啊,这何源虽然不在了,何家还在啊。内务府犯不着克扣何家的银子。本来,银票都已经由会丰宁开好了,要交给何家的管家账房,可是,有人说,他替何家领了。何家的管家也点头答应了。内务府也不敢得罪这个人背后的主子,只能就这么着了。内务府还一直都以为这是何家变相孝敬小主子的呢。”
皇帝这下子明白过来了“小主子你是说,这银子是老大派人领走了”
何英华眼中凛冽的光一闪,她忙低头掩饰。
李忠顺说“陛下英明,就是卫王殿下派人取走了这一笔银子。后来,这一笔银子还是在会丰宁兑换的。现在应该还没有全部花完。”
皇帝气的把茶杯都给摔了“丢人,老子是缺了他吃的,还是缺了他喝的居然冒领一个商人的钱,这是一个王爷干出来的事儿”
“来人,去卫王府上,执行家法,三十下。卫王闭门思过三个月,惠妃逼门思过半年。责令卫王把银子如数交到皇商何家。一个月之内如果没有交上,朕自然会派人再教导他。”
何英华嘴巴张了一下,这下子,自己家的银子是拿到了,可是,得罪大皇子也是得罪透了。自己家现在也不缺银子了,一百多万两银子,得罪一个王爷,值得吗
如果是平时,肯定是不值得的。商人就是要以和为贵,为了区区一百万两银子得罪一个王爷,那肯定没有人干这蠢事。可是,何英华不同,她本来就是一个快意恩仇的人。她身负两世的仇恨而来,早就对大皇子母子恨之入骨,所以,她没有开口阻止。
李忠顺忙领命走了。
等到室内恢复了安静。皇帝是笑非笑的对何英华说“小姑娘,你可不是一般的小姑娘啊。你就这么跟朕的大儿子结仇了,你不怕吗你何家不怕吗”
何英华说“臣女当然怕了。臣女不过是一个商户女,我们做生意的,最讲究和气生财。之前,臣女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臣女都没有想着进京要这一笔钱。现在皇上也知道,臣女家中意外得到了家主印鉴,取出来了三百万两银子,有了这些银子打底,无论是开工坊,重新扶起来臣女家中的铺面,还清外面的债务,赎回臣女家中大部分产业都够了。我们家有了皇商的身份生意,还有会生金蛋的何记铺面。新工坊也是生意兴隆,以后可以想象,臣女家中再次集聚起来财富不是难事。犯不着为了这不到两百万两银子去得罪一个王爷。”
“可是,这世上最大不过是一个理字。这事情本来就是卫王殿下不对。如果这事情皇上没有处理,那臣女家中哪怕一肚子委屈,也只能忍气吞声了。可是,现在不同了,皇上既然已经对卫王殿下做出了处罚,给臣女家中追回银子。臣女家中要是再不开眼的,拒绝了皇上的好意,那才叫不识抬举呢。雷霆雨露均是君恩。我们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们何家是皇上的奴仆,皇上抬举我们,我们就站着,皇上让我们的罪谁,我们也不怕对方。哪怕因为这个事情事后被惦记,被打压,何家也受着。”
皇帝露出赞赏的神色“没有想到,何源那么一个人,竟然生出来的孩子个个都很好。你说的对,朕给你做靠山,任何人都不用惧怕。这世上最大的事情就是一个理字,哪怕朕是天下至尊,也要遵守道理。别理由他一个小兔崽子反而不遵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