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1 / 2)

祠堂的香烛烧完又换了一拨,我还笔直地跪在正中央,就算师父不在,我也不敢有一丝一毫地松懈。

早年犯错挨了不少打,也没少在这跪,我是祠堂的常客了。

门派里的同门都知道,祠堂和后山的清心阁全是我的受罚地点,都有专属位置的。隔三差五进来一次,就像回家一样。

看看,还有哪个二十六岁的一代女侠在家受罚。

列祖列宗的牌位像是围观群众,静默地陪着我,计时燃香在青铜小炉鼎里尽忠职守,已经换过一支了。

等这支烧完,我就算跪完一个时辰。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身体没有动。人影已经来到旁侧,我眼珠上扫,随着这人转到正前方。

端着大碗饭菜的凌驰在我的注视下屈膝蹲下,将吃食递到我身前。

少年换了浅绿的练功服,袖口用白色护腕绑紧,托着碗的那只手修长有力。

红色惊艳,绿色清爽,还显得温柔,更像我记忆深处的大师姐了。

我张了张嘴,“大师”

“还叫我大师姐”他用筷子敲敲碗,打断我的呢喃。

我不免轻笑,还是嘴动身不动,跪得笔直,“叫你大师姐那是抬举你,长得这般标致,二师兄的门面担当确实要换人了。”

“二师兄”

“怎么,师父那么宠你,没给你说师兄们”

“我也才来十几日,师父让你多带我。”

“”

我看师父是想偷懒,只负责传授本领,生活这方面倒让我揽着。

“小师弟,送饭的活哪能劳驾你”

“师父让你吃饭,你以为我愿意送”

“不可能。”

听我斩钉截铁地否认,凌驰将碗放我身前,他看到一旁我没有用的护膝棉团。

并不多问护膝的事,他只好奇道“为什么不可能”

“没到时辰,提前吃,要加罚。”我用眼神示意他去看案台上的燃香。

约莫还有半柱香。

凌驰面上有着懵懂,他是真的好看,我跪着不动就这么看他,也能看一天。

他先前微卷的刘海应该是被采风馆故意收拾的,为了增加风情。

现下已换回清爽蓬松的八字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发梢搭在眉尾处,青葱少年水润灵动。

因为神似大师姐,我总有些不对他设防,可还因为师父偏爱他,我又妒忌得很,时不时想找他茬。

很矛盾。

一时寂静,他也没走,我便开口。

“你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没到时间,师父还让你送饭过来。”

“嗯。”

“因为师父在磨我,午饭没吃,闻着饭的香味还要再跪,折磨加倍。我小时候常常因为抵挡不住,吃了饭,又加罚。”

凌驰看我这标准跪姿,猜测着,“你习惯了。”

“是啊,加罚各种各样。厨房里有八个蓄水的大缸,我曾经去河边挑满过,那年我才十岁吧,厉不厉害。”

“”

我以为凌驰会幸灾乐祸,或许是没显露出来吧,看他这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心念一动,多说了一句。

“我总被罚,从小到大,确实是罚习惯了。”

“为什么师父对我不曾罚过。”

“你讨师父喜欢呗。”

“你用不着拿腔拿调的,我看师父也没怎么罚别人。”

“那我大概是没达到师父的期望,又太调皮。”

“但你还是很尊敬师父。”

“当然了。”

“为什么师父这样训你,也没让你成为一个正经人”

“喂”

凌驰又端起碗,柔软了眼神,凑到我鼻底,“很香的,嘴大师兄说全是你喜欢的菜。”

他居然还耐着性子落井下石。

少年用手掌扇了扇,米饭的清香混合着烧鸡腿的香辣味一起钻入鼻腔。

我“过分了啊。”

凌驰“不吃就凉了,趁热吃,吃饱了再受罚就是了。”

我“你就是想看我被加罚吧”

凌驰“是。”

就算你笑得好看,我也不爽。

肚子确实在反抗了,以前也不是没偷吃过,加罚没问题,但就是不能让八千两黄金看笑话。

想到这,我四下看了看,确定此处只有我俩,便不客气道“我好歹给你赎身,欠了那么多外债,你怎么一点感激之心都没有狼心狗肺。”

看我又提起采风馆的旧事,凌驰也不乐意了,当即冷了脸色,好像受了莫大的耻辱。

“你如果没有那般对我,我倒还真要感激你”

“哎呀,女人偶尔冲动一回,何况我也是血气方刚的侠女。”

“鬼扯。”

“再说,我不睡你,也有别人睡你啊,而且我不睡,我也不会赎。你一个男儿家,有什么计较的,我也是头一回。我不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