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鹿竹墨眸中的讶异一闪而过,很快恢复镇静。
面前青灰色的尸体看起来诡异非常。周身的衣服已经腐烂,薄薄的贴在身上,与之融为一体。面目也分辨不出了。身形干瘪瘦削,甚至都不具有人的样子。整个身体连同面目,都像是一张风干的人皮直接绷在骨架上,仿佛力道再大一点就会破损。
这种形象完全不能称之为人,甚至不能称之为一个活物。但是那一对血洞似的眼睛却好像还能看见什么,正紧紧盯着门口的自己。
更为诡异的还不仅如此。
尸体虽然站着,但是四肢却拴着沉重的铁链,斑驳的锈迹布满表面。手腕脚踝处已然磨损的可见白骨,难以想象之前经历过何种剧烈的挣扎。铁链上端好似附着一层奇怪的东西,似乎是磨烂的皮肉沾在上面。但铁链的另一头却只是松松的垂在那里,并没有栓在任何物体上。
换句话说,沉重的铁链并不是束缚尸体的障碍,反而像是一种诡异的装饰品,是自带的。
青灰色的尸体就这样直愣愣的站着,除了瘆人的对视之外,似乎并没有任何动作。
然而越是不动,越是蕴含着危险。
司鹿竹攥紧手中的桃木短剑,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则缓缓翻转指节,将火光转移,同时将一张符箓用双指夹住。身上的肌肉紧绷,正在思索下一步的动作。
就在这时,对面一直平静的尸体却忽然动了
“哗啦”四肢的铁链随着它的动作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面前黑影一闪,一道腥风倏忽而至。尸体大张着嘴巴呼出浊气,“嘶”仿佛毒蛇吐信的声音,刺鼻的腐臭味道扑面而来。
对方的动作极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扑到面前。缠绕着四肢的铁链仿佛具有生命力,像巨大的蛇,高高的昂起头颅,也奔着这边缠上来。
还未及反应,铁链已经攀上司鹿竹的脚踝,将她牢牢的锁在原地,不能动弹。
眼见着尸体前伸的可怖利爪即将抓上来,距离心口只有一寸。
电光火石之间,司鹿竹沉着冷静猛地身体后倾,堪堪的躲过尸体一击。与此同时,原本背在身后的手立刻伸出,攥着符纸在桃木短剑上一抹,白光一闪,剑尖直接击出。
“扑哧”
刺破什么东西的声音入耳。
司鹿竹感受到手中传来的些许阻碍,木制的剑尖很快突破那层阻碍,朝更深处刺过去。
“滋啦”
桃木短剑仿佛烧红的烙铁,刺到尸体上,与之接触的皮肤发出灼烧声,同时一股难闻的焦味儿传来,丝缕的黑烟顷刻升腾。
“桀”尸体惨叫一声,立刻踉跄着后退几步。
司鹿竹手上的动作不停,直接用桃木短剑朝脚踝上攀附的铁链击去。
“叮”明明是木制的短剑,却发出了金属撞击声。铁链一缩,竞真的放开了她的脚踝。
但这一套动作却没有有效的阻止对方,反而将之激怒。那尸体只是短暂的后撤一步,便立刻拖拽着沉重的铁链,怪叫着再次扑过来。
这一次,司鹿竹却早有准备。
只见她撤退半步稳住身形,凌空甩出几张符,同时纤细的指节飞快的结印。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呼”
一道光圈奔着青黑色的尸体击出。与此同时,空中的符纸组成光阵,也朝之击打过去。
两连招还不算,司鹿竹手腕一翻,大喊了一声“去”,手中的桃木短剑也奔着面前的尸体击去。
白光一闪,黑烟升腾。
被接连击打中的尸体动作一滞。
“桀啊”刺耳的凄厉惨叫划破周遭的寂静。
一阵细不可查的破碎声,自不远处响起。
“哼”
某处房间内,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在他面前的是一张长长的桌案,桌案之上是简单搭就的祭台。有香正在燃烧,丝缕的青烟映衬下,能看见祭台上画着一个复杂的阵法。五个稻草扎就的小人摆在那里。
此时,其中一个身上贴着一个“金”字的草扎小人已经破损,上半身歪在一旁,扎稻草的线破了,有稻草斜刺出来。
黑袍男人将稻草小人拿起,目光之中流露出一丝不屑“倒是有点本事,可惜”
“师傅”身后响起一个年轻的声音,“刚才西娅太太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
黑袍男人眉心一皱“急什么,告诉她耐心等着。之前那么多年都等过来了,还急于这一刻好多年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对手,我要玩个尽兴。”
“是。”青年应声,眼角余光瞥到师傅手中的稻草小人,目光中顿时流露出惊讶,“师傅,这么快就”
话没说完,被黑袍男人转头的目光堵住,立刻低下头去。
“怎么,你担心你师傅我会输”一声颇具威压的疑问,从头顶上方传来。
青年不敢抬头,紧张的双目紧闭“没有没有师傅绝对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