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对了,有件事我得给你提个醒。拓邪刚才说自己对兵法颇有心得,还真不是夸口。他十三岁时就随着父亲征战各部,在北狄军中威望极高,无论是武力还是智计,在北狄各部的战将中都罕有敌手。”
顾凭一笑:“我知道了。”
“殿下这次带来的亲随中,有个对拓邪很熟悉的,他的性子习惯,作战风格,还有他打的那几次大仗的详细情况,那人都了如指掌。这几天就让他给你讲讲。”
“好。”
赵长起还想说什么,眼神不经意地一扫,扫到了顾凭身后。他忽然站起身,压低声音快速说道:“顾凭,你与殿下的事,不该我多言,我也不欲多言。我只想告诉你,你走后,殿下他过得很不好!”看着顾凭的眼睫颤了颤,赵长起一怔,他苦笑了一声,“算了,去跟他说说话吧。”
他迅速退了下去。
顾凭定了定,慢慢转过身。
他低声道:“殿下。”
脚步踏过黄叶的窸窣声轻轻响起,玄色绣金的衣袍出现在他眼前。
似乎有极细的气流从他们之前转过,顾凭忽然有些不能确定,那到底是风,还是陈晏的气息。
他张了张嘴,但分明有无数闪念掠过脑海,他竟然不知该说什么。
他忽然道:“十一殿下身边的那个内侍,我曾在暗部见过。”
陈晏平静道:“你想说什么?”
顾凭低垂着眸。其实这一刻,他身体中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问出接下来的话。那是他一贯的理性和自持。但他缓缓地,沙哑地道:“十一殿下生母不显,他也不才过六岁,在所有皇子中,他是最没有可能去争太子之位的。你在他身边放人,是为什么?”
陈晏望着他。
这个人,他总是这样。总是让他在以为他对他有情的时候,又给他狠狠一击。
陈晏扯了扯唇。
他道:“你为什么要知道?”
轻轻地嗤了一声后,他冷漠地说:“是,你想得不错。”
看了顾凭一眼,他转过眸,将目光投到远处的山与天相交之处。本来他以为,不见顾凭,会是他最难受的时候,没想到见到了这个人,那好不容易才勉强压下去的痛与苦,酸与涩,忽然如癫如狂地在胸中冲撞,令他的额角都崩出了青筋!
很久很久,直到胸中激荡的情绪,终于稍微平息了一点,陈晏说道:“你应该也明白吧,仅仅是你我的私情,怎么会让陛下那么在意?真正令他发怒的,是我的妻室和子嗣。那些日子,陛下几次想要给我选定妻室,都被我拒绝了。直到流言传开,陛下问我迟迟不肯娶妻,是不是就是因为你。又说我无子嗣,以后就算登位,又能把这个位置交给谁?”
陈晏淡淡道:“我回陛下,可以立皇太弟。”
从爱上顾凭开始,他就没有想过在他们中间,在加上任何一个人。
可是,顾凭呢?
陈晏的眼中闪过一抹苍凉的嘲笑,转瞬,他抹去这个眼神,冷冷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等了一会儿,见顾凭一言不发,他点点头,转身就走。
指尖忽然传来一阵刺痛,顾凭这才发现,他扣住石桌的手指已是青白一片。
他低下头,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过了一会儿,他抬起手,慢慢按住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