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室。
但从龙之功重于泰山,万风集又归她所有,谁也没资格再置喙更多,只能容忍这女人有了外封的官职。
当年老皇帝发疯令皇嗣相杀,谁能想到今日会是这样的结果
“陛下好雅兴,年岁更替之际赏雪设宴,怎么不给臣下留一杯好酒”
“那要看,万卿带来的是什么厚礼。”
女人骑装飒爽,仅回眸一扫,便有女使俯首呈上一样物事。
按宫中旧俗,新年除夕日君臣互赠年礼,各宫赐春宴冬酒,并不罕见。
臣子们大多会抓紧这表忠良的机会,或送珊瑚如意,或送字画古籍,千方百计讨皇帝欢心。
值得一提的是,每一年的除夕宴里,姬龄都会送上一颗蟠桃。
所有人都惊奇这大冬天里哪来的鲜桃,偏偏姬将军藏了秘密不说,独一人使得此巧。
御前侍卫疑心有诈,请示后挑开礼盘上的锦帕,露出一段盘曲的油绳。
“回禀陛下,万大人送来的是一截绳子。”
万曜之慢悠悠开了口。
“是京畿港的最后一根油绳。”
“我若再慢一步,便要全被旁人买完了。”
老臣嗤笑一声“一截绳子的事,竟然敢拿到陛下面前邀功撒野”
“都说万大人富甲一方,没想到朝贺新春的时候,竟拿这样简陋的物事充数”
苏沉正要开口,侍卫没忍住猛地来了个喷嚏。
“卡。”
颜电示意其他人重新温词,快步过去跟其他几个人讲情绪动作,再看向苏沉时招呼道具组把龙椅往上垫。
“他气势要更凌厉一点,座位暗里调高,多用俯视角度。”
“沉沉,你知道该怎么演吧”
“不光要靠皱眉来表现难以捉摸的状态,”她示意苏沉让开,自己坐在龙椅上换了坐姿“看着,可以这样坐,或着表现的不把万曜之当回事。”
“你现在地位上必须压制她,你可以自己安心吃菜饮酒,台下他们怎么闹腾是他们的事,不到要紧的时候你什么都不表态。”
当导演要能演好所有角色,还要能教所有人怎么演。
等一趟顺完,镜头重新对准。
“a”
原定要拍一晚上的戏,硬生生拍了四天半。
有两个老臣演得不够好,期间磨了又磨,索性换人重来。
菜式全都要原封不动,七成用了模型,三成需要冒热气的汤羹都是现做。
最恐怖的长台词戏,不出错是不可能的。
苏沉从诚惶诚恐演到舌头根发苦,花了一个通宵。
从口齿清晰演到快要麻木,花了三天。
他就差跟烟姐和其他几个前辈睡在这片场里,演到这辈子都不想吃年夜饭。
这场戏里,万曜之以船缆油绳一步步解开四国间的资源压制之势,又将风雨欲来的格局点了个清晰。
元锦看似被动地坐在龙椅上,其实早已知情这一切。
他佯装是与群臣除夕赏雪,好像被不速之客打扰了雅兴,故意是让她说给这些各个势力听清要害干系。
再有灭国之患,灭的不是他一个人的国,是他们的国。
只有把利益关系绑到一起,有些事才能费力推动,哪怕早就该这么做。
他需要有明面上的一万个非做不可的理由,才能集合所有的权力,最终回归给他一个人所有。
在这场戏里,他和万曜之一人在暗一人在明,配合地不动声色。
颜电最后说收工的时候,苏沉感觉自己像是整个人都已经粘在这硬凳子上。
他整晚坐得太久,起身时身体不受控制地栽了一下,被助理眼疾手快地扶住。
“辛苦辛苦,”隋姐熬得都撑不住了,打着哈欠道“来喝点热牛奶缓缓,这出戏总算是搞完了。”
苏沉都有点缓不过来“真的过了”
“真过了,”江烟止仰头灌了几口水,笑着戳旁边的演员“你刚才又差点说错词,我当时冷汗都要下来了。”
“我也是差点被吓死”
“拍了二十几场,沉沉也骂了二十多场,嗓子听着都吼哑了吧”
少年摘了发套,心有余悸道“让我吼老人演戏我都不太吼的出来,前辈们得罪了。”
“哪里,演得好极了”
“吼得好,我听得特痛快”
他们拍完戏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半,卸完妆换回衣服时已是五点多。
苏沉和其他人坐着电瓶车回酒店,此刻才想起来什么。
“隋姐,我是不是还有个粽子没有吃”
“粽子”助理愣了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天下午睡醒时她拿来的粽子,哭笑不得道“这都是哪天的事儿了,早放凉了给别人吃了。”
苏沉累得后脑勺泛痛,点了点头“不吃也好,本来也消化不动。”
此刻天色渐亮,晨光压过树巅上的一抹绿,